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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6年08月26日 星期一

今年欧洲杯期间,中国许多用户通过微信聊天群赌球,赌资和获利通过转账、支付宝和微信红包等方式交易——

当赌博披上互联网外衣

□本报记者 车辉
《工人日报》(2016年08月26日 06版)

资料图

电脑视频前,一位妖冶女子在赌桌上发牌,多位参与赌博的人在线下注。而在一个微信群里,一人发红包,多人抢后以红包尾数进行押注赌博……

伴随网络技术的发展,这样的场景不断出现。一些传统的线下赌博方式披上互联网外衣,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危害。

今年欧洲杯期间,中国许多用户通过微信聊天群赌球,赌资和获利通过转账、支付宝和微信红包等方式交易。我国警方此前对广东欧锦赛非法赌球活动进行的一次打击,就冻结赌资近1亿元。而北京市公务员宋明因为痴迷一款为天天德州的赌博游戏,竟然在办公时间输掉300万元而被单位劝退……

一个个鲜活的案例敲响了遏制网络赌博的警钟,公安部门和互联网企业开始联合采取行动。8月22日,公安部相关部门联合腾讯等企业发起雷霆行动,期冀利用网企的数据斩断其源头,并结合线下对网络赌博进行联合打击。

形式隐蔽危害大

参与网络赌博的北京公务员宋明坦言,自己从2014年开始接触棋牌游戏天天德州,最初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但随着游戏筹码不断增加,这款游戏很快成为牌友心中的“线上赌场”,并且出现了专职倒卖游戏币的“币商”。而他就是在一次次购买游戏币的过程中欠下了大笔赌债。

近年来,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破获的网络赌博案,用“特大”甚至“最大”来命名的屡见不鲜,参与人员以及涉案金额纪录,也一直被刷新。在广东破获的国内最大网络赌博案投注总金额将近5000亿元,参赌人员多达10万人。其中一名团伙骨干原本只是一个开挖掘机的工人,却经手了逾37亿元的赌资。

腾讯雷霆行动负责人朱劲松对记者说:“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传统赌博行为开始转移到互联网上,并衍生出许多新的手法。”

据介绍,目前的网络赌博主要有四种模式:利用网站或APP,通过直播的方式把线下赌场搬上网络,赌客只要注册个人账户并充值后,即可参与赌博;基于体育竞技、福利彩票的结果等进行外围赌博,比如赌球网站等;不法分子恶意利用移动支付平台和网络红包衍生出的新型赌博形式。他们利用网络红包的随机性,进行押尾数大小、单双等形式的赌博;还有一种网络赌博,则是利用一些休闲游戏平台,不法分子通过盗号、外挂、作弊等非法手段获取大量游戏币,并向玩家兜售,与人民币进行双向兑换,利用差价和汇率牟利。

公安部网络安全保卫局副局长钟忠称,网络赌博作为网络社会的一种丑恶现象,败坏风气,也使一些人生贪欲、废之才、伤性命、离骨肉,危害非常大。在这当中尤其需要互联网企业发挥作用,配合公安机关依法打击网络赌博。

钟忠介绍说,去年以来腾讯公司配合公安机关网安部门查破的赌博案件14起,涉及的犯罪嫌疑人129人,涉及金额超过2亿元人民币,其中今年3月深圳警方在腾讯公司的协助下成功地打掉了网络赌博的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8人,涉案金额过亿元。“网络赌博活动的危害性,涉及的广泛性可能还超过了传统的赌博犯罪。”钟忠表示。

发现难、核查难、取证难

朱劲松称,和所有的网络黑色产业犯罪一样,只要这里有利益,很快犯罪团伙就会把这里的一些手法衍生出一种犯罪的产业链。以游戏赌博的产业链为主,棋牌类游戏居多。

他介绍说,游戏里面所有的游戏金币或者豆属于虚拟道具,用于记录用户的一个游戏过程,它本身没有任何的实际价值,也仅限于用户在游戏中去使用。而且官方对所有的游戏币或者豆都不提供回购,直接或者变相地兑换现金,或者实物的服务。

用户在棋牌类游戏里面会输巨额金钱是因为里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链条角色,那就是“币商”。这些非法的团伙在游戏里面会通过盗号、外挂,或者联合起来打双簧等一些作弊欺诈的方式大量地盗刷和骗取玩家的游戏币。让用户受到极大的经济损失,更违反了国家的法律和法规。

钟忠说,网络赌博之所以屡禁不绝,是因为其赌博行为比较隐蔽。参赌人员利用互联网的便利性,仅仅靠一部手机就可以参与聚集比较容易形成较大的一些赌局。传统的赌博以现金的方式结算,赌客对金钱的感知会比较敏感。但网络赌博赌资是数字化的,赌客对数字化的金钱会相对麻木,赌资流失速度也更为迅速。此外,犯罪人员开设网络赌局的成本也更低更容易。

这些特征,让管理部门和相关平台企业对于打击网络赌博都面临着发现难、核查难和取证难的困境。

由于社交软件具有私密的特点,利用这些社交所成立的通讯群组便具有更加私密的性质,公安机关对于这种内容监控也有一定的限制,导致这种赌博行为的核查也增加了很多困难。通过用户行为特点的分析,根据这种搭建的数据模型来识别用户是否参与了赌博这样的一个行为,也存在很多遗漏和误杀的比例。

网络赌博还存在平台化的特点,其行为和资金都是在不同的场景下去分开走的,识别上存在着很多困难。网络赌博都是在数字化、虚拟化的环境下进行的,涉案人员多为非实名参与,这为调查取证也带来了很多困难。

形成合力方能有效打击

目前,互联网平台企业纷纷通过大数据的方式打击网络赌博,以腾讯打击微信红包赌博为例,腾讯鼓励用户举报,每一个产品都设置了一个举报的入口,同时推出针对整个网络黑色产业专门的举报平台——110.qq.com。

腾讯平台还利用大数据的技术和风控能力,包括在云端的智能化识别系统,对具有涉赌特性的非正常的网络行为,去进行识别和判定。比如,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安全团队,对于用户举报和数据模型识别出来的高危用户进行二次人工核查,对于情节非常严重的一些涉赌行为,会把相应的线索提交给警方进行线下打击。

截至7月,微信和QQ两大平台共对2.5万个涉嫌赌博的社交群号进行了封群处理,对超过3500个个人的存在赌博行为的账号进行了限制支付或者红包支付。

在中国政法大学副校长于志刚看来,网络赌博的有效治理,是信息时代给社会管理创新提出“宏观试卷”中的一道“必答题”,仅仅依靠企业大数据解这道题是远远不够的,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

于志刚称,互联网企业为警方提供大数据,斩断信息流只是第一步。在立法和司法上,有必要对于聚众赌博、以赌博为业、开设赌场等传统赌博的核心要素,进行符合网络发展的解释,确保对于网络赌博违法犯罪行为的准确定性。同时,构建网络赌博犯罪刑事制裁的统一量化标准,构建网络赌博犯罪的治理责任体系。

“网络赌博的治理需要社会各方面的共同参与,在执法、司法机关充分发挥公共职能,积极预防和制裁网络赌博的同时,互联网企业尤其是网络服务平台要积极履行自身的平台责任。”于志刚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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