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宁夏中宁，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有的人还在甜蜜的梦乡里，有的人刚从清真寺礼拜回来喝茶静心，而来自不同村庄的媳妇们早已收拾好行装，带着小孩前往枸杞园开始一天的劳作。

“村里娃只能跟着父母起早贪黑挣钱”

周玉梅家住同心县河西镇艾家村，暑假刚到，她就带着四个孩子到中宁来摘枸杞了。四个孩子最大的18岁，最小的10岁，都在上学。他们已经第三年住在这里采摘了。

“最初我带着女儿跑路摘，就是没有固定的枸杞园，要天天凌晨四点起来坐着蹦蹦车去很远的地方摘枸杞，天黑了再坐着蹦蹦车回来。”周玉梅告诉笔者，三年前这样跑路摘的人很多，大多妇女都是带着一两个孩子挤着坐车。

那年一辆去中宁摘枸杞的农用三轮翻到了大水渠里，一车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家三口全没了。“我真的怕了，看到我的几个娃娃还这么小，跟着我受苦受累也就算了，不能让他们再出其他事啊。”从那之后周玉梅便开始找能住宿的枸杞园，到采摘期结束再回家。

“为什么要带着孩子一起来呢？年龄较小的会摘吗？”笔者问。

“会摘呀，我那个小的每天能挣50元呢。唉，来这摘枸杞的大都家庭条件不行。我们农民光靠自己种田只能解决温饱，要供养这么几个学生，生活就更难了。我们也想让孩子们去游乐园耍，村里娃只能跟着父母起早贪黑挣钱，真的是没有办法。”周大姐眼圈红了。此时几个孩子默默听着妈妈的回答，没有做声，小手飞快地摘着枸杞，丝毫不放松。

笔者问年龄最小的孩子：“喜欢摘枸杞吗？”“不喜欢，但我要挣钱让妈妈给我和哥哥买一辆自行车。”男孩露出了小虎牙，朝妈妈笑了笑。

在中宁，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在枸杞园度过整个夏天。

“耽误摘一把枸杞就是丢了一元钱”

枸杞采摘不需要什么技术，最考验人的就是要从早熬到晚。

采摘的这段时间正是盛夏。为避免晒伤，大家都不敢脱掉外套，还要裹着围巾、戴着帽子。

“最受不了的就是中午了，不光是晒得人难受，枸杞树一棵挨着一棵，加上地面潮湿，就像把人放在蒸笼里一样。”周玉梅边说边擦着头上的汗，“树上喷洒过的农药还会有很重的味道散发出来，让人头疼，有时还会呕吐。”

原来，枸杞地要隔一段时间浇一次水，三五天就要喷一次农药，加上炎热的天气，中午12点到下午4点，采摘工们都是咬牙忍着，坚持下去。周玉梅因为经常采摘，腿上出现了皮肤病，还经常头晕头痛。

“中午不能休息一下吗？”笔者说。

“一休息就不想动了。”周玉梅摇摇头，“耽误摘一把枸杞就是丢了一元钱。农家女人没这么娇气，喝点水忍忍就过去了。”

原本“折磨人”的田地变成了乐园

早上5点就吃了早饭，烈日下忙碌一天，下一顿饭要等到晚上九、十点才吃。如此艰辛的生活，对于采摘枸杞的人们来说，依然有无处不在的欢乐。

“每天早上弟弟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在去地里的路上我们就一起逗弟弟玩。”周玉梅的女儿说。她还随身带着一个小音响，劳作时田园里充满歌声，孩子们听得开心了会跟着一起唱，不仅解困，还能解乏。

为了给孩子们补充点营养，周玉梅有时会带些牛奶过去。这天，干了一阵子后，周玉梅从装开水的袋子里拿出来两袋牛奶，让孩子们谁想喝就拿去喝。稍微大点的儿子说：“一个给弟弟，一个给妈妈。”弟弟说：“我不想喝，给大姐喝。”就这样推让着，一家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然后在妈妈的“命令”下，两个人喝一包。

最小的儿子喊着说：“牛奶喝完我们要使劲摘了，赶天黑我要把桶摘满！”小女儿打趣道：“那你要加油了，摘不满可就丢人啦。”

每天收工的时候娃娃们最激动了，不光是可以休息了，还要领工钱了。周玉梅总是早早回去做饭，孩子们留下来等着领工钱。

采摘的枸杞每公斤2.2元。一天下来，孩子们少的能挣四五十元，多的能挣到100元。小儿子说：“我拿两元钱买可乐，其他的都交给妈妈。”大儿子喊着：“我要去买包泡面吃，今天太想吃了。要不试试可乐泡面？哈哈哈哈……”

这片原本“折磨人”的田地，变成了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