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娃哩,咱陕西的乡土文学,有后来人了”
4月29日早8时许,接到信息,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忠实先生因病医治无效,驾鹤西去,我顿时泪水溢满泪眶,便给陈老师的女儿发了信息以示哀悼。想起和陈老师几次的见面,先生的谆谆教导,字字铿锵,历历在目,更是难受不已。
作为文学爱好者,我和所有的人一样,对先生的作品百读不厌。我初到西安,就去先生小说里描写的白鹿原。
2009年秋,北京人艺版的话剧《白鹿原》在西安上演。我作为工作人员,负责接待陈忠实及夫人一行。在与濮存昕、郭达等主演的聊天中,两位主演说,在西安演《白鹿原》,和其他地方演出的感觉不一样。濮存昕跟陈忠实说,他不是陕西人,在陕西人面前说陕西话,压力很大,甚至在第一场演出时还略显紧张。陈忠实却对两位主演夸奖有加,说他们把《白鹿原》演到自己心里去了,演出的效果比自己的小说感觉还好。先生还夸奖郭达,说咱乡党离开陕西这么多年,陕西话还说的那么地道,有味道。先生还说,自己不懂舞台艺术,但是郭达扮演的鹿子霖,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人物形象。晚上演出结束,他出门时还念叨着全体演职人员对艺术的无比追求,是多么用心用力。
2013年,陈忠实的第100本书、也是他最看重的散文随笔集《白墙无字》由西安出版社出版,首发式在西安图书交易博览会上举行。我作为文学爱好者,站在千余人的队伍中,等着陈老师签名。我去得早,排在队伍的前列,先生一出场,队伍就沸腾了起来,大家喊着向老师问好。陈忠实双手合十,向大家致意,并不断地说着“谢谢”,他还说“感谢大家来给我老汉哄场子”,话语幽默中带着调侃,让人感受到文学巨匠的谦逊和随和。也就在2013年,我的散文集出版发行,在一次会议上,我呈上请先生批评,先生认真地翻阅了几页,说好娃哩,你们这些80后,能把咱这乡土写的这么有真情,看来咱陕西的乡土文学有后来人。听了他的这几句话,我感到无比惭愧。先生写了那么多经典之作,给了我们读书人多少精神食粮,他就是我们心中的文学之神啊。
陈忠实的离世,让人无比伤痛,各大圈子里,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悼念。听人说,在省作协和陈忠实的家里均设了悼念堂,我便打了出租车前往省作协。路上,司机问我是不是去吊唁陈忠实?我说是。司机师傅姓陈,中年人,说他曾租赁过省作协大院的房子,与陈忠实有一面之交。他说陈老师那时候上班提个破旧的黑皮包,每天走到传达室,自己去取报纸和信件,之后就夹在胳膊下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陈师傅说,有一天他见陈忠实在作协的院子里散步,就鼓起勇气希望陈老师能给自己写几个字,陈忠实随后就写下了“鸿鹄凌云,气贯长虹”八个字,并与自己合了影。后来陈师傅想给陈忠实送点润笔费过去,陈忠实坚决不要,还说,你把我老汉当成啥了。其淡泊名利的心境,令陈师傅至今念念不忘。
到了省作协,已是人潮涌动,从各地来的人士纷纷敬献花圈。高桂滋公馆的悼念堂正在紧张布置,省作协大门上已经挽上了肃穆的花帐。敬献了花圈出来,我的眼泪再一次涌动,一代巨匠已经离我远去,我会永远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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