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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6年05月09日 星期一

信笺留香馨犹在

——山东华夏书信文化博物馆开馆走笔

本报记者 丛民 本报通讯员 解全升
《工人日报》(2016年05月09日 05版)

故纸书香

“二月辛巳,黑夫、驚敢再拜問衷,母毋恙也?”摘自1975年底出土于湖北省云梦县睡虎地墓地的战国末期木牍家信,是秦军士兵黑夫和警(兄弟)写给其长兄衷的家书。

“黄河——我们民族的河,革命的河;新诗——我们民族的诗,人民的诗,革命的诗。”摘自1985年3月贺敬之先生写给著名诗人桑恒昌的信,内容是祝贺《黄河诗报》创刊。

从战国到1985年,两封信穿越2000多年的时光隧道,在泉城济南相遇,在华夏书信文化博物馆诉说着一脉相承的人类情感。

3月19日,由山东邮政公司主办,以弘扬传统书信文化为主题的山东华夏书信文化博物馆正式开馆并免费对公众开放。这是山东首家书信文化博物馆,共展出近300幅照片图片和100多件真品,同时还展出古代代表性展品复制品近百件。

尺牍阅青史 书章承江河

世界上,书信浩如烟海;生活中,离不开“见字如面”。千百年来,名人书札层出不穷;国内国外,书信文字精彩纷呈。

博物馆馆长梁虹介绍,中华书信史源远流长,春秋战国时代,书信称作“书”,约在中古以后,“信”字做“信使”解,大约到了唐代,“信”字有了今天“书信”的涵义。后来,书信的范围越来越大,形式越来越多,叫法也各有不同,像尺牍、尺素、咫尺之书等。

人类最早的书信,当是“口信”,岑参的“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一语传神韵。后来,人们以物寄情,出现了物信,如王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写的就是物信的一种。像树叶、辣椒、茅草、树根、火柴等统统可入信,仅华夏书信馆就统计出近百种。

值得一提的是回文诗信。前秦时有一名叫苏蕙的女子所作的织锦回文信《璇玑图》,以双五彩丝线织在一块8寸见方的锦上,纵横各29字,共841个字。锦中文字,可正读,可回读,可斜读,可弯读,可圈读。或可退一字或叠一字读。其词凄切委婉,千回百转,循环往复,趣味无穷,纵横反复,皆为文章。后世好事者频加录绎,据说可得三、四、五、六、七言诗7958首。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一骑”飞奔,信使八百里加急跑了千年。出土的汉代驿(信)使画像砖,细致地刻画了信使快马加鞭的生动形象。十里长亭接古道,“驿路梨花处处开”。直到1896年3月20日,光绪帝批准开办“大清邮政官局”,标志着近代国家邮政诞生。1912年,中华民国改“大清邮政”为“中华民国邮政”,摩托车等现代工具登上邮路舞台。到1921年,火车、汽车、轮船上已经有了营业网点,称为“行动邮局”,并开办了航空业务。1949年1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电部”成立,开始了“人民邮电为人民”的新征程。

梁虹女士说,当今时代网络流行,提笔写信似乎遥不可及,但作为人的生命和社会生活的一部分,它的风姿绰约,它的动人心魄,它的博大精深,它的不可替代等,都将是永远不变的,作为时代的见证和历史的产物,它将永远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中。

风云书际会 史海绘钩沉

“莫放春秋佳日去,最难风雨故人来。”转过木板楼梯,二楼展厅是近现代书信集萃篇,展示的是从鸦片战争开始至今的54位具有代表性人物。其中不乏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战略家、军事家、教育家、文学家,这些书信堪称珍贵的历史文献,凝聚着书信人极其丰富的内心世界和情感。

蔡元培是中国近代教育的先驱,经常写推荐信提携后辈。这里展示着他1933年写给上海浦东中学董事李孤帆的推荐北大毕业生徐韫知的信。信中还提到了杨杏佛的丧事,他是蔡元培的好友,“九一八”事变后,为反对国民党政府非法逮捕和监禁爱国人士,二人和宋庆龄共同发起了中国民权保障联盟。

“小芳:我到家了,家里的人都想念你。你现在已上课了吗?你是很好的孩子,不怕没有进步。但不可太用功,要多走路,多玩玩,身体好,进步更快。你有空时,望写信给我,随便你说什么,我都爱看。”这是有名的“胡适致小芳札”。小芳是胡适好友陶孟和的女儿陶维正。胡适先生是白话文的倡导者,从他的信件中就可以看出,内容易懂。他大多是用小楷或行楷写就,清痕消瘦,温文尔雅,不拘不泥,很有些字如其人的感觉。

寸纸片言,令人感慨万千,几封短信勾勒出几多传奇,些许背影自民国深处扑面而来。在小小的展厅里仔细浏览,这些书信里,就一个陶孟和竟浓缩出一幅有趣的人文画卷,轶事传闻朦朦胧胧,其间情谊剪不断理还乱。陶孟和是社会学家,中国科学院图书馆的创始人,1914年到1927年先后任北京大学教授、系主任、文学院院长、教务长等职,和当时的文人墨客、社会贤达多有交流。

“你非得给我副刊写一篇不可,限一个星期出货,我逼你一下试试。”这封信是徐志摩写给陶孟和的太太——名媛沈性仁的,信中称赞陶太太初试笔的小说写得好,并说自己不是恭维,还邀请陶太太为自己的副刊写文章。

故事因“情”而离奇,生活引“情”而精彩,透过一条“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们看到了绮丽的风景。曾国藩、左宗棠、谭嗣同、黄兴、蔡锷、宋教仁、黄炎培、章太炎、蔡元培、胡适、郭沫若……一个个名字,仿佛一串串风铃,在岁月的幽深处轻轻摇响。

才俊缀齐鲁 华风照太行

孔孟故里,齐鲁之邦。博物馆专门开设了山东名人书信展厅,展示的是从清代开始至今的70封或祖籍山东,或在山东工作过,或政府官员,或专家学者的书信。

细细品味,每一封信,都包含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每一封信,都承载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血缘文化和那曾经不能忘却的历史。

“作人兄:许久未见,近况可好?我身体平平,很少外出。从去冬移居小小院落,颇幽静。近日收到郭老、茅盾、一多、西谛、老舍、叶老诸前辈给我写的字,重新裱好挂出。我不懂画,但我也很喜欢。”著名诗人臧克家给画家吴作人的信,其平和的心态,谦虚的态度,一览无余。

贺敬之是山东枣庄市峄县人,现代著名诗人和剧作家。1945年和丁毅执笔集体创作我国第一部新歌剧《白毛女》。贺老和《黄河诗报》主编、著名诗人桑恒昌一向交好,多年来书信互通,交流不断。博物馆开设了贺敬之书信专区,桑恒昌先生捐展了贺老写给自己的信。

谈及和贺老的交往,桑恒昌先生激动之余,满是感激和敬佩。他说,他们第一次相见是1985年。时值山东作协筹办《黄河诗报》,桑恒昌到北京拜访了贺敬之先生。贺老平易近人,态度和蔼,很快写来了贺信。自此,两人书信往来,成为最好的诗友。

1999年底,世纪之交,贺老给桑恒昌发来一封贺年卡,信中言——“恒昌同志:我过去没有送人贺年卡的习惯,但这次是贺世纪之卡,理应送各方友人,特别是我友和诗友。为此,当然要送你一卡以作留念:念诗之友,友之诗;念诗之人,人之诗。这一切,为了徒步走向新的世纪。”这成为了桑先生记忆最深刻、最为感动的一封信。

桑恒昌说,书信文化是我国传统文化中具有几千年文化底蕴的一颗璀璨明珠和绚丽瑰宝,是传情达意、交流思想、沟通情感的重要载体,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组成部分,希望这些珍贵的书信不会被后人淡忘,并通过各方努力将中国的书信文化发扬光大。

书法、绘画:李法明

文中图片由山东华夏书信文化博物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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