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13小时路, 只为一个人演出

11月23日20点42分,哈尔滨铁路局“文化列车”的四名演员背着乐器、拖着箱子从哈尔滨登上开往海拉尔的K7086次列车。他们要到相距900多公里之外的大兴安岭深处亚林线182公里值守点去演出。
那里的观众只有一个人,他叫班华忠,是一名在深山里驻守了7年的看守员。
自2012年以来,这种为一个人而开展的文艺演出已经有10余次了。
从哈尔滨到亚林线182公里值守点,没有直达火车,辗转的路程需要13个小时,这对携带重达几十斤乐器的演员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演员张可嘉不仅背了琵琶,还拖着装有服装的箱子,每次上下车都需要别人帮忙。
火车上,舞蹈演员张琦一夜没睡,可她说虽然累,但都习惯了。
经过一夜的颠簸,11月24日早6点20分,火车到达牙克石站,这时候,天上的星星仍十分闪亮。
候车室里,演员们抓紧时间进行梳妆。简单的早餐过后,他们又开始写串场词、排练,调音、开嗓,候车室里也热闹非凡。
8点50分,演员们再次踏上火车。最后182公里,3个半小时,从有农家到无人烟,从信号满格到无服务,演员们实在挺不住,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哈尔滨铁路局牙林线182公里看山值守点,地处大兴安岭北坡,四周荒无人烟,每日有12趟列车从这里通过。铁道线一侧有近500米的线路临山,山体呈90度角垂立,是山体落石频发的高危地段。海拉尔工务段54岁的看守员班华忠在这里值守了7年,每天风雪不误地在这条铁道线上往复巡视,清理危石、滑沙,保障着大山深处的列车安全。
中午12点半,火车到达岭南站——一个没有站牌、没有站台的“站”。
这时,班华忠正从铁路远方慢慢地走过来。
班华忠看守的这条线路是最原始的单线,只能有一辆车上行或下行。这个山口是上世纪60年代开发的,到现在已经60年了,石头经过风吹雨淋已严重风化,再加上山体呈90度角垂立,是山体落石频发的高危地段,在夏季汛期时更为明显。夏天下雨的时候,每十几分钟就得巡视一趟,一套雨衣被打湿了就换另外一套,连饭都顾不上吃。
今年5月4日,雪下得特别大,积雪有1米多深,深到板房门都开不开,树都被大雪压弯了,当时火车都刮着树尖走。在900米处有棵直径20公分左右的树倒在钢轨上,仅凭班师傅一个人无法搬走,他用对讲机呼叫司机:“182公里900米处发现危树,请立即停车。” 司机最终在距离事故处200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车,并下车与班师傅一起把树抬离钢轨。
在这片大山里,手机没有信号,在值守的时候也不允许看报纸听广播,可班师傅说,虽然这里也很寂寞,但是待久了也就习惯了。“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把车接完了往回走,一天的心情可舒服了呢。特别是客车,看到旅客天南地北地从咱这走,咱能不高兴么,每天接12次车就高兴12次”。
但是,11月24日这天,班师傅高兴了13次。
在狭小的板房里,挤了十几个人,为了这次演出,班师傅还临时搭了个床供大家坐。
从哈拉尔来的医生为班师傅进行体检并留下了些降血压的药、哈尔滨铁路局带来了保暖内衣、健身器材等物品。更让班师傅开心的是,四位演员不远千里的奔驰,只为给他送上一场演出。
半小时,声乐、器乐、舞蹈一样都不少,笑容满面的班师傅除了和舞蹈演员一起跳舞之外,平时几乎不唱歌的他还主动提出要合唱,和演员们演唱了一首《小草》。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演出结束后,小屋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一部铁路内线电话响起。班师傅拿起电话熟练地说道:“你好182,姓班,等会,40928,14点27分,好嘞”,语言非常简练。记录完打好点后,班师傅戴上厚厚的帽子出去了。步行十分钟到达接车点,没有发现险情,又在接车处打点确认线路巡视完毕。
等了近10分钟,这辆货车经过接车点,班师傅举旗示意安全,司机鸣笛予以回应,班师傅转身默默看着火车经过。
像这样的来来回回,班师傅一年最少要走1200多公里,比从值守点走到哈尔滨还要远。
巡视过后,班师傅回到板房,他又兴致颇高地唱了《小白杨》、《大海航行靠舵手》、《北京的金山上》三首歌,多年的大山生活练就了他洪亮的嗓门。
正赶上交接班,179公里值守点周万会听说这里有演出看便赶了过来,班师傅特别开心地拉着他在门口照了张相,这还是老哥俩的第一张合照。
夜幕降临,演出团队即将离开。由哈尔滨铁路局工会组织的“文化列车”活动,自2012年以来,已经累计开行59趟,慰问演出105场,开行里程15万公里,参与演职人员8500人次,慰问职工家属16385人次,送图书6000册,送夏凉被600件,送文化衫1.2万件,各类药品总价值5000元,防暑降温防寒保暖用品总价值3.2万元,类似于为班华忠一个人而开展的文艺演出多达10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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