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大兵的罪与罚
军演期间杀害变性人 受制协定菲国难羁押

10月22日,菲律宾奎松市,美国海军士兵一等兵佩伯顿抵达菲律宾军队总部所在地阿吉纳尔多营地时被押送拘留。 东方IC供图
10月21日,菲律宾奥隆阿波市检察官办公室正式启动了对该国变性人杰弗里·劳德被杀案的初步调查程序,但被传唤的涉案美军士兵佩伯顿却并未到场。对于佩伯顿的缺席,菲外交部表示“失望”,但再次向菲国公众保证他仍在菲律宾。似是为了向国民表明政府所言非虚,菲军方22日对外界表示,佩伯顿已被转移至菲军方总部,并由菲美双方共同看守。
佩伯顿何许人也?竟能“大模大样”到无视一国政府检察机关的传唤?其实佩伯顿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他的为人所知,完全是因为涉嫌一起冷血的凶杀案。
本月11日午夜,化名“珍妮弗”的26岁菲律宾变性男子杰弗里·劳德在菲北部苏比克湾奥隆阿波市一家酒店房间内被人勒死。当地警方调查发现,事发半个多小时前与其一同入住这一房间的一名白人男性青年有重大作案嫌疑。13日,菲媒体引述美国军方消息称,一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因涉嫌这桩命案已被羁押于在菲参加联合军演的美两栖攻击舰“贝里琉”号上。14日,菲警方宣布,正式认定这名叫作约瑟夫·佩伯顿的美军士兵为命案凶嫌。
按照常理,佩伯顿的犯罪嫌疑人身份既已初步确定,且其并非享有司法豁免权的外交人员,那么菲警方就该在最短时间内将他拘押控制并依法审讯。但麻烦在于菲律宾政府和美国于1998年签订了《访问部队协定》。根据该协定,如果美国军人在菲领土上发生犯罪行为,则菲律宾拥有对违反菲法律的美军士兵的司法管辖权;但是,除非菲律宾提出移交请求,否则肇事美军士兵将由美国方面关押。
凶嫌认定后,菲总统阿基诺三世的顾问曾要求,调查期间参加演习的美方人员和装备不得离境,随后美驻菲大使馆和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均表示将与菲执法当局“全面合作”。但是,菲外交部发言人14日在记者会上不无尴尬地承认:“菲律宾政府会向美国提出由菲方羁押涉案美军士兵的请求,但不能保证美国就会答应把人移交给菲方羁押”。
现在看来,大概美国人确实没有给菲政府这个“面子”。于是才出现了21日司法调查正式开始而嫌犯却未到场,以及22日嫌犯终于“露面”但却由菲美两国人员共同看守的“怪现状”。此外,美国虽然口口声声承诺“全面合作”,却在未事先通知菲方的情况下,擅自让4名菲方认定应作为证人的美军士兵悄悄离开了菲律宾。
由于对政府和美军不满,50余名菲民众14日强闯美国大使馆,要求废除菲美《访问部队协定》以及菲美《强化防务合作协议》。15日,另外一批菲民众在菲外交部大楼外举行集会,抗议当局对美态度“软弱”。在民众的抗议之外,也有菲政界人士对政府开腔批评。菲众议员德约索斯批评称,总统阿基诺的立场似乎是在对美国利益“卑躬屈膝”,而并非捍卫菲律宾的主权或者受害者的权利,菲律宾外交部正在替美国“当律师”。
22日,菲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圣地亚戈在主持外交委员会听证会时直言,菲美《访问部队协定》是一份前殖民者与前殖民地签署的不平等协议,“在现代政治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像菲律宾)这样被操纵着去为他国利益服务,还被教育要对这样不平等的关系感恩戴德”。为此她呼吁废除《访问部队协定》。
应该说,菲律宾民众与政治精英的愤怒和忧虑是有原因的。2005年,同样在苏比克湾,发生了美海军陆战队士兵史密斯强奸菲女子妮科尔一案。当时在强大社会压力下,阿罗约政府要求美军交出涉案士兵,并将之判刑入狱40年——但一直由美国人关押。谁知仅仅过了4年,菲法院就又改判这名强奸犯无罪释放,原因竟是“妮科尔拿不准自己是否被强奸”而撤消了此前的指控。
由于此次事件的发生恰逢菲最高法院对4月份菲美刚刚签署的《强化防务合作协议》进行违宪审查的当口,菲总统阿基诺三世顿陷难堪与被动。不过日前在回答媒体提问时,他仍然坚称不会让这一事件影响到菲美两国进一步的军事合作,他说:“一个人的罪行能够代表整个国家吗?我不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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