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观复】回望远去的自然
从蜗居阳台的楼上可以看见不远处四环路边上的望和公园。异日时逢好天气,迈腿步行前往。20多分钟行程就走进了号称数十个足球场大的公园。
公园里绿草茵茵、树木葱绿,连园内300米左右的塑胶慢跑步道都透着生机。数月之内焕然一新的神速成果昭示着现代化的成就:树是借助机械移栽,草皮也是地毯一般铺就,如果不是如此,估计两三年公园也不会绿不露土。单一的草、简单的几种树木,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人工的痕迹。公园里人很少,不时可以看见枝头、林下有喜鹊出没,然而却听不见平常吵闹的鸣叫之声,除了远处四环路上混乱的车噪声,绿草树林之间一片安静。这也是现代化的成果么?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来北京读书的时候,俺还不知道现代化的说法,倒是5楼的宿舍窗外满目的白杨树冠,不仅时有喜鹊吵俺晨睡,夏日蝉鸣同样烦人,印象最深的是每到夏日,楼下一只蛤蟆声音洪亮,不知道是下水道的扩音效应还是歌唱家共鸣超常,以我估计,其“鼓噪之声”在午夜可以沿着路旁满是白杨树的海淀路从人民大学门口传到白石桥,好在是中音且甚有规律,几年下来也不太觉得吵闹。印象里校门内有块小土地种过罂粟,只是大学生们都五谷不分,感觉谁也没当回事,艳丽的花期之后很快就被根除了。
这一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呆在城市里我也跟着现代化了。看着公园里的树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油松还是马尾松,或者是白皮松也不知道,草只知道是青草,尽管只有一种。想当初为了不戴上四体不勤的帽子还专门学过稻谷选种:搅和一池泥浆水,以漂浮起鸡蛋为准,这样饱满的稻谷就会沉下去,漂浮者就去掉。可这样的原始玩意儿现在或许早没有了,种业工程师们为了赚钱已经堵死了你育种的路径,“一粒麦子落在地里死了”,顶多是长出点青苗,福音书所言“结出许多粒来”就别妄想了。当然,包括转基因行当的那些专家也许没有那么坏,他们可能只是想在患绝症的时候人们必须救他们,否则来年可能面临没有种子的巨大灾难,谁知道呢。
我觉得住在钱堆里的人那么聪明,一定不能够干这些蠢事,他们至多是以灭绝物种来展示自己的实力,就像报道说的那样,这几十年来,种类一半的动物都被为了舒适、美观的人们干掉了。记得当初好像是爱因斯坦说过,蜜蜂灭绝人类就不能生存,现在又有北美蜂群锐减的说法,难免杞人忧天起来。
不过那些报道说被灭绝的动物现代化的俺几乎都不认识,个别认识的反正野地里也很难看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走在公园里环视单一的植物,忽然觉得并不美观,也许杂草丛生、杂木乱长才是神赋之美,可惜大家被T型台上的猫步洗脑后,反而觉得自然的神态很是粗俗,这种审美逻辑如何来,会否去,还真不知道。
至于我,美丑是分不清了,就像分不清松树,能够清楚感觉到的,大约就是这些年北京城里已经很难得听到蝉鸣蛙叫了,这些人们可以明显感知的东西却好像谁也不当回事,回头再看公园绿树下的喜鹊,想想好像也是多年不叫了,该不是面对现代科技修饰的“好声音”,沉鱼落雁般羞怯起来了吧?或者是它们也“现代化”了?
实质上,动物种群的消失只有那些专家们才注意得到,而植物种类是否也正经历着灭绝的归宿呢?我是圈外人士,不清楚专家们关注过这些小事情没有,感觉人们并不像关注动物那样热心,就如公园的精心规划和设计建设,没有蔓草的立锥之地,人要是懒惰一点杂草还有机会苟延残喘,遇到勤劳的人总是会拿出拆城墙的决心斩草除根的。
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江南的园林,看到齐整划一的公园,当然还不至于关联江南园林,说想到“病梅馆记”还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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