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一只昆虫过夏天
夏日午后漫长,除了单调乏味的午觉,我想租一只昆虫过夏天。
如果有N种选择,我想租一只蝈蝈儿。以前,经常有农人挑着蝈蝈儿进城卖,扁担上挂满蝈蝈笼儿。这些年蝈蝈儿不见了,也不知它去了哪?
蝈蝈儿,翠绿、头大、脸平,触角褐色。短臂长腿,足有锯齿,额生纤须,凸起的复眼,椭圆形。
蝈蝈儿,有方言吗?我不知道北方的蝈蝈与南方的蝈蝈,叫声有什么不同。我的朋友刘老大,能从蝈蝈的叫声中辨别出它们的老家。刘老大说,体型偏大的,叫声“极-极,极-极”,是城南的蝈蝈儿;花纹布满褐色斑点,叫声“吱拉、吱拉”,是城北的蝈蝈儿。
刘老大养的那只蝈蝈儿,是他去拜访朋友,在路边看到小贩在卖叫声很动听的蝈蝈儿。那些昆虫用一只只小巧精致的小竹笼装着,他被蝈蝈的叫声吸引,凑过去看热闹。小贩说,蝈蝈儿可以养来解闷,刘老大花10元钱买了一只。
刘老大把蝈蝈儿挂到了阳台的葡萄树下,酒喝多了,躺在树下睡觉。那只不起眼儿的小虫子,一唱起歌来,清脆悦耳,带来一屋子生机,仿佛整个阳台活了起来。刘老大说,好蝈蝈应该是两头翘:头翘、臀翘,如果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肯定活不长,更不会叫。
刘老大养蝈蝈儿,但一个月后,蝈蝈儿不吃不喝,还是夭折了。没有了蝈蝈的鸣叫,刘老大一个人坐在家里,总觉得少了什么。
昆虫是养不住的,只是暂借,最终还要还给自然。租一只蝈蝈儿,有瓜叶的清甜和露水天籁的浅凉,我想躺在竹椅上读一本闲适小品,这样就有一种背景音乐,在虫吟的午后酣然入睡。在城市里听乡土歌谣,内心变得丰盈,小时候,我以为大水牛是天牛变的。天牛伸着两根细长的触须,细爪子攀爬有力。老柳树斑驳的褐色树皮,好像专为天牛准备的,天牛爬一截,停一停,像在那儿想心思。那时候,我用一根棉线牵着天牛,我要向东,天牛偏要向西;我要向左,天牛偏要向右。手一松,小虫儿跑得一溜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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