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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4年01月13日 星期一

我读懂了“为你好”

张博驰
《工人日报》(2014年01月13日 06版)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小时候,妈妈搂着我唱这支歌时,我觉得妈妈的怀抱真温暖。现在我上六年级了,一天天觉得这怀抱有些小了,总有一种要挣脱的感觉。

我妈生我时已是高龄孕妇,医生说这样对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但我妈还是坚持把我生下。我一出生就被爸妈视为掌上明珠,不论我做什么都依着我。当然,也更倾心地培养我,大到挑幼儿园,选学校,小到放假到各地旅游,至于学习,那更是琴棋书画,课内课外,无不涉及。为了争分夺秒不浪费生命(老妈原话),妈妈还特意制定了我的作息表。

为了在这次艺术节器乐比赛有个好成绩,为了上好中学再多拿一块敲门砖,妈妈简直做到了严防死守:给我每周增加了一次上小课的一对一辅导,还把每天练习的时间增加到了两个小时,只要她觉得我练得不到位时,还会不定时的加练,作为惩罚。当我以各种借口抗议时,妈妈会拿出她的听课记录,一一指出我的问题。我一看,晕!那笔记,标记着各种符号,像天书一样,我只得认了,练吧。

于是,我整天被嘹亮的号音环绕着,五线谱音符像成群结队的蝌蚪,不断地在眼前游过来,游过去。足球、篮球冷落在房间的角落里,每当我眼睛的余光瞟到它们,似乎听到它们在喊:“嘿,哥们,啥时一起玩呀!”我只好扭过头,让目光继续在黑乎乎的蝌蚪间游弋。当然,有时妈妈会开恩一下,让我看十分钟的动画片。唉,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一瞬间。

随着比赛日期的临近,妈妈督促得越来越紧。可我觉得妈妈的做法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不是气息不稳,就是感情不到位,还有什么这里闭眼了,那里摇晃身体了。练,练,练,吹,吹,吹。我觉得我就像是戴上紧箍咒的孙猴子,任其摆布。几次放松的提议,被老妈一句笑语“为你好”给否定了。我采取了消极态度:把电视调到无声,好歹也是一种心灵的安慰嘛;我还用手机把练习的曲子录了音,不想练了,就放录音,反正有吹号声就行了呗。

纸包不住火。当妈妈看见放着录音看电视的我一脸的得意时,眼睛瞪得老大,不夸张地说,真的是要掉出眼眶了,眉毛恨不得竖起来了:“张!博!驰!”老妈一字一顿叫着我的名字,怎么听着就像在敲响鼓似的,“你这样练还不如不练呢!别练了!”妈妈咆哮着,冲到我面前,一把夺下我装模作样拿在手里的小号,跌坐在沙发里,泪水涌出眼眶。

我从没见过怒吼的妈妈,没见过流泪的妈妈,没见过这般无奈的妈妈。我本能地从妈妈手里夺过小号,关掉电视、手机,眨着眼睛望着妈妈,又吹起小号来。妈妈听了一会,默默地起身走出房间。我的号声没有断。

这场冲突之后,虽然我和妈妈的对话还是不多,但我觉得头上的紧箍咒松了,幸福的感觉多了,参加比赛的信心强了。最终,我真的在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的好成绩。

妈妈,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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