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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4年01月06日 星期一

萨克斯演奏家

曼尼·希尔曼(美) 杨小龙 译
《工人日报》(2014年01月06日 06版)

四座旧木屋依旧立在加加里拉对面。三座立在路边,一座大花园后有一座旧木屋。普罗科菲的妻子一去世,他就租了一间屋。他想住在孩提时所深爱的那条河边。可是谁能知道这四座旧屋会持续多久呢?新楼总是在代替旧屋,它们继续逼近,正西面就是一家新宾馆、一家冶金研究所和一座公寓。

宾馆一竣工,参观者就开始出现在公园。普罗科菲观察他们,小心翼翼选择交谈的人。

一个晚上他走近看上去50多岁的一男一女,他知道同样年龄的外国人不同于俄罗斯人。

“德国人?”他俯身过来,很自然接近。

“不。”他回答。这个人比普罗科菲稍矮一点,可是体重略重一点。

“美国人?”普罗科菲又试问道。

“是。”

“布鲁克林?”普罗科菲眼睛炯炯有神,然后他低头依旧接近这个人。

“是的。我过去住在布鲁克林。”

“我在布鲁克林有亲戚。”普罗科菲乐不可支地宣布他已经找到了同族人。他打开钱夹拿出一张纸条让旅行者看。纸上写有名字和地址。

“杰克·帕斯纳来自马里兰州比塞斯达。”这个男人边让他妻子看纸条边对她说。“可是我没有看见来自布鲁克林的任何人。”

普罗科菲把纸条翻过来,让他看另一面。这个人吃惊地叫道:“大卫·格林来自布鲁克林的贝德弗德大街,塞缪尔·威斯来自布罗恩克斯。我知道布鲁克林的那个邻居。”普罗科菲激动万分。那个人确实知道他亲戚所住的地方。

“我是犹太人。”普罗科菲对那个人说。

“我也是。”他回答道。

“那么我们应该说意第绪语。”

“可是我不很熟悉意第绪语。”

“讲意第绪语。”普罗科菲坚持说。

“我试一试。告诉我,先生……”

“西蒙罗夫。普罗科菲·西蒙罗夫。”

“告诉我,西蒙罗夫先生,你为什么来到伊尔库次克?”

“我在伊尔库次克出生。”

“你吗?太奇怪了。我们原认为西伯利亚每个人都是流放者。”

“我的祖父母被沙皇流放过。其他流放者是革命后来这儿的。今天人们来这儿住因为这儿有工作。现在流放者都送往别的地方。”

“你的祖父母是被沙皇流放的吗?”

“当然。连我母亲也出生在伊尔库次克。她出生于过去正好矗立在这儿的一座房子里,正好你站的地方。”

“正好这儿?”

“是的,正好这儿。孩提时我和舅父们在河边玩。”

“这座房子怎么了?”

“是一座旧屋,而城市想沿着河岸建公园。”

“噢,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我很想念这座旧屋。可是都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外婆独自住在这儿,她年纪太大了,不能打理了。这是一座大屋子,多窗户。我过去正好在这儿玩。”

普罗科菲一回忆孩提时的旧屋、树林和河流,他那双眼就呆滞。他叹息着,抬着头站着,睁大眼睛,又一次向那个男人俯身。

“你知道。或许你可以帮助我。”

“是吗?”

“我演奏萨克斯。我需要一只好的吹口和簧片。”

“难道在俄国没有这些东西?”

“有,可是不太好。你能在美国给我弄到这些东西吗?我也会为你做点事。”

普罗科菲瞅了瞅妇女的耳朵。“我会送给她一对好看的耳环。不是金的,是好看的宝石。”普罗科菲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写着吹口和簧片的型号的纸让那个男人看,那个人犹豫不决。

“我还送给她一枚好看的戒指。”普罗科菲瞅了瞅她那戴戒指的手指。

“告诉我你们的姓名和住址,我要送两枚戒指。我不送耳环。你妻子耳朵没有穿孔。”

那个人从钱夹里拿出生意卡而他妻子摘下戒指。他在卡片上画出戒指的环形尺寸,然后递给了普罗科菲。与之同时,普罗科菲在一张纸上记下萨克斯的情况并加上自己的姓名和地址。他们相互交换了地址和要求,然后握手。

“又奇怪又可怜的老人。”回宾馆的路上那位妇女对她丈夫说。

选译自《国际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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