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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3年11月02日 星期六

救助关系怎能成了“致命关系”?

——来自医生患者群体的访谈录

《工人日报》(2013年11月02日 02版)

缓解医患关系紧张局面是一项综合、复杂和长期的工作。图为南京一家医院门诊大楼里求医看病的病人。 安心 摄/CFP

浙江省卫生管理部门 :

将特别加强医疗纠纷调处机制建设

本报讯(记者邹倜然)“温岭伤医事件”发生后,本报记者专访了浙江省卫生厅副厅长马伟杭,他指出,要依法依规处理医患之间的纠纷。当前,要特别加强医疗纠纷调处机制的建设,大部分医疗纠纷可以通过人民调解方式解决。

马伟杭说,事件发生后,浙江省卫生厅和公安厅进行了专题会商,贯彻落实国家卫生计生委办公厅、公安部办公厅《关于加强医院安全防范系统建设的指导意见》,对于强化医院安全防范提出了要求。主要是在人防方面要配备专职保卫人员和加强保安力量;在物防方面要设立警报、监控和门禁系统,有条件的医疗机构可在重点区域、重点部位设立安检系统;在技防方面要建立相应的信息联动系统。同时要求加快推进医疗机构警务室建设,提高医疗机构综合防保能力。

他特别强调说,缓解医患关系紧张局面是一项综合、复杂和长期的工作。从五方面着手进行改善,首先要进一步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特别是要进一步完善医疗保障制度,提高公立医院的公益性和充分调动医务人员的积极性;同时要普及医学健康知识,正确认识医疗的实践性、探索性和技术发展的局限性;推进和谐医患关系的环境建设,包括医学的人文理念、医患之间的互信、正确的舆论引导等,形成救死扶伤和尊重医学、爱护医者的良好氛围;要依法依规处理医患之间的纠纷。当前,要特别加强医疗纠纷调处机制的建设,大部分医疗纠纷可以通过人民调解方式解决。此外,也可按照国务院《医疗事故处理条例》和通过起诉等司法途径处置;切实加强医疗机构的安全防范。卫生、公安等部门要密切配合,加强管理,按需设立警务室。医疗机构要在人防、物防和技防等方面落实好相关要求,妥善有效地处理好一些反复、长期投诉和信访案例。


医生:“谁来替我们说话维权”

本报记者 陈俊宇

10月25日的“温岭伤医事件”将医患关系再次推向聚光灯下,而时间前移就会发现类似的事件不在少数,据不完全统计,中国每年被殴打受伤的医务人员已超过1万人,2000~2010的10年间,共有11名医务人员被患者杀害……

“一位肚子不舒服的患者来找我看病,我摸了摸他的肚子,说没事,他很感谢地说现在还有医生愿意亲自为病人检查;后来又遇到一病人,我检查了一下,说简单吃点药就行,这患者就质问我,好不容易挂了一个专家号怎么就给我这样一结果;还有一次遇到一病人,我检查完了说需要做CT、开些贵一点的抗生素,这病人就直接说我吃回扣……”

这是一位在业界德高望重的医生的亲身经历,面对紧张的医患关系,这位医生很无奈地告诉刘桐:“我当了一辈子的医生,现在觉得我都不会看病了。”

“不信任”,已经成为现今医患关系中的突出表现。而原本是就医与救治的单纯关系,在某些时刻骤变成极端的“致命关系”。

12年前,刘桐从某医科大学毕业,进入北京某三甲医院,成为一名外科医生,“那时觉得医生是很崇高的职业,做着救死扶伤的工作”。然而,在最近几年医院暴力事件接连发生后,他开始动摇了,“如果重新选择,我可能不会再做医生了,至少我不会让子女从事这一行。”

即便如此,作为医生,刘桐觉得最开心、最有成就感的事情莫过于看到“病人在救治后,恢复健康了,真诚地感谢我们”。一周前的某天,刘桐5岁的女儿和爱人都生病,夜里11点多接到医院电话,“有位病人大面积脑梗塞,必须紧急抢救”,虽然家人需要照顾,他还是立即赶去了医院,“救人这种事是义无反顾的。”

只不过,发生在医院里的糟心事,还是会让刘桐觉得委屈,“谁来替我们说话维权?”“喝醉酒的病人,一进医院就闹,掀桌子、辱骂打人”,这种事刘桐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然而,遇到“闹事”的病人,他们就头疼了,“拿着大刀扬言威胁的,一帮人堵住医务室的,一个病人把病房反锁独占一间的……”最麻烦的是所谓“医疗事故”,“病人在手术后死亡,或者是病情加重,家属就来闹,大闹小闹都是持久战”。

今年夏天,孙宁所服务的黑龙江省某县医院就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一位病人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医生让他查了心电图,但没检查出具体病因。病人往医院外走的过程中突然昏倒了,医院立即抢救,可还是没能挽回生命。“家属就不干了,专门买了冰柜存放尸体,霸占了抢救室,摆起了花圈,烧纸,每天找院长理论”,孙宁想起这事就堵心,“医生不得不休假了,即便做了鉴定不是医院的责任,可医院还是赔了一大笔钱。”

“医院领导不想事情闹大,如果事情捅到上级卫生部门,不管我们医生是否有过错,都是赔钱息事宁人”,刘桐觉得医生的职业尊严在降低。“医患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向良性轨道。”


患者:“对医生离不开,又不能完全信任”

本报记者 陈俊宇

10月31日上午9时许,北京积水潭医院,挂号大厅与就诊部之间人头攒动,拄着拐杖、绑着绷带、步履蹒跚、满脸忧愁……“去医院看病,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想就头大。”北京的徐女士说,当天她像往常一样来医院取药,她患有糖尿病、高血压等几样慢性病,“都快久病成医了”。“我们离不开医生,但是又不能完全信任他们。”徐女士说:“也许是来这个医院就诊的患者太多了,医生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耐心讲解病情,还不如自己多看看养生的知识。”

在住院部门前抽烟的朱先生满脸愁容,来自山西某三线城市的他带着父亲来这家医院治病。“都住院半个多月了,钱花了不少。”他忍不住叹气。一个半月前,父亲在当地一家医院住院,但很不幸发生了“医疗事故”。

“我们好言好语找医院解决,他们很强势地说手术不存在问题!”朱先生想起来很气愤,“后来,进行医疗鉴定发现确实是他们的失误,当地医院才肯赔偿。”

在医患关系中,患者由于信息不对称,大多数时候处于弱势地位。朱先生告诉记者,“遇到事故,我们患者既没有专业知识,又不能获得证据,我们只能干瞪眼。”

在北京某报社工作的罗彦就曾遇到一件“差点酿成的医疗事故”。9月28日,她带着得了肺炎的孩子去北京朝阳医院儿科进行治疗,细心的她发现收费单据显示注射用乳糖酸阿奇霉素3瓶。“前几天输液时,医生都只开一瓶阿奇霉素,且问了孩子的体重;今天医生突然开出3瓶来,没特意嘱咐,也没问孩子体重,会不会是出错了?”开错药早已不是新鲜事,罗彦只得去找就诊医生,几番折腾医生最终承认操作失误,“但对患者无任何解释与歉意。”

“医生对失职行为的毫不在意,实在令人担忧”,事后想来罗彦心有余悸。

当天上午10时,记者来到北京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一楼东侧挂号大厅排起了三列长队,而在西侧取药处,摆放在大厅的座椅早已坐满了人。

“人太多了,两次早上7时就来排队,都没排上号,看个病都这么难”,来自辽宁某县城的李女士为了看病奔波在两地,“真是太折腾了,后来听说可以网上预约才排上。”

我国启动覆盖城乡的医改已有4年。10月28日,零点调查集团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超9成被访者认为看病费用仍居高不下,87.4%的人表示现在看病更贵了。而看病太贵正是最让李女士心疼的事。今年8月,李女士住院半个月就花费了1万多元,“再这样谁敢生病啊,花了那么多钱治不好病,又生一肚子气,不知到哪里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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