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盟友“很受伤”

连日来，有关美国“监听欧洲”的报道层出不穷，尤其在媒体爆出美国国安局涉嫌对35位国际政要电话进行监听以及大范围收集西班牙、法国、意大利电话记录的消息以来，美“监听门”在欧洲的影响已经发生了“质变”。

德国《明镜》周刊10月28日披露了美国情报机构在驻外使领馆设立的通信监听站所遍及的80多个城市名单，包括巴黎、柏林、莫斯科、北京、上海、香港、曼谷等世界主要城市。据报道，一个名叫“特别情报收集部门（SCS）”的组织负责在美驻世界各地的大使馆和领事馆等地进行监听活动。SCS独自开发出一种名为“爱因斯坦”的天线监听设备，并将该设备装到大使馆的高层或者屋顶。

波兰《选举报》10月28日则公布了美国驻波兰大使馆的外观照片，并标出了安装在使馆楼顶的窃听装置。窃听装置的外部面板大多是用特殊塑料制成，既可以收集无线电波，还可以防止无线信号衰减，最容易窃听到距其不足400米的波兰议会大厦。另据外媒提供的最新监控数据，美国国安局曾在2013年1月8日前的一个月内分别对意大利和西班牙收集了4600万、6050万条电话通讯记录，对电话的致电方、接电方及通话时长进行监控。最新一期意大利《全景》周刊还称，美国国安局有可能监听了现任教皇方济各的电话。对此，美国国安局已经否认了这一报道。

还有日本媒体近日称，多名消息人士透露美国国安局2011年左右曾试图寻求日本政府协助，以期利用途经日本的光纤电缆截取亚太地区其他国家的电话和互联网通信数据。该时间恰巧与美国国安局开始接受英国政府通讯总部监听跨大西洋光缆所得情报的时间一致，不过日本政府已经否认了这一报道。澳大利亚大使馆日前也被指在亚洲地区利用拦截电话信息等手段帮助美国收集各国情报数据。

对于美国这一系列“接踵而至”的监听丑闻，欧洲政要纷纷表示“难以置信”、“无法接受”，一些国家接连召见了美国驻当地大使。欧盟委员会负责司法、人权和公民事务的委员维维亚娜·雷丁10月29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发表讲话，要求美方加强隐私法规以重建互信，否则双方就《跨大西洋贸易和投资伙伴关系协定》开展的谈判可能受到影响。

据俄媒10月29日报道，法国和荷兰政府成员们得到指示，购买带有语音编码功能的手机，以避免电话交谈被窃听；比利时首相埃利奥·迪吕波请部长们不要携带智能手机参加政府会议；法国和德国倡议年底前与美国举行双边谈判，以建立与美国特工部门间的相互协作，避免“对公民私生活相互从事间谍活动以及经济间谍”；意大利总理计划彻查美监听意大利公民情况。

在“受伤最重”的德国，情报部门计划加强反间谍力量，德国联邦议院还将于11月18日召开特别会议商讨被监听一事。

美国应对“两不误”

面对欧洲的愤怒，美国方面一面忙着“扑火”，一面又试图拖盟友“下水”。根据官方回应，美国正在继续通过外交渠道与盟国进行磋商。不过，仅以反恐等理由为监控项目辩护，似乎并不能带来一个合理解释，也很难平息此次愈演愈烈的“监听门”风波。有评论指出，监听活动所造成的恶果已经远远超出了由此带来的好处，华盛顿无法再惺惺作态并得以脱罪。

美国国务院10月28日表示，机密情报泄露未对美外交政策造成全面影响，并称奥巴马已指示对美情报监控活动进行审查，要保证收集情报是出于需要，而不是因为具备收集能力，表示美方希望与即将抵达华盛顿的欧盟议员代表团就情报活动展开讨论。

当地时间10月29日，就不断升级的“监听门”事件，众议院情报委员会罕见地举行了公开听证会，主题之一就是要改革情报工作。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罗杰斯表示，希望情报部门能向公众披露更多的信息。美国国安局表示愿意做出调整以恢复公信力。不过，国安局局长基思·亚历山大和情报总监克拉珀都坚称情报部门的做法是经特殊法庭批准，是符合法律的。亚历山大声称，欧洲媒体有关美国国家安全局收集成百上千万个电话信息的报道完全是“子虚乌有”，并说“真实情况是不只美国收集信息，美国的北约盟友也收集情报信息，并与美国国家安全局‘分享’，这是北约保护成员国安全及开展军事行动计划的一部分”。

克拉珀则称“了解外国领导人的通信情报很重要”，以供美国掌握他国“领导意图”，表示美国领导人也会被监听，在这一问题上各国没有区别。还有美国国安局官员称，无法理解欧洲领导人为什么会对美国的情报工作提出如此严厉的批判，而这些国家的情报机构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不过，德国联邦情报局已经否认了监听美国政治家和情报部门的说法。

有美国官员日前还通过媒体宣称，有关国安局收集数千万西班牙和法国人电话数据，实际上是西班牙和法国情报机构在实施监听，并与美国国安局共享相关数据，旨在协助保护美国及盟国军队和平民。该名官员还透露受到监听的包括欧洲以外的通话，暗示欧洲深入参与了全球窃听行动。

据悉，《纽约邮报》也为这些官员“助阵”。该报一篇文章10月25日写道：“对那些被监听其领导人激怒的美国盟友，我有一句话送给你们：长大吧。”文章作者美国外交关系协会学者布特说：“你没有监听是因为没有国安局那样的能力和资源，如果你具备，你也会监视。”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日前也自曝，在任职期间曾遭到法国监听，以说明“监听一事并不出奇，各国之间都是相互监视”。

政府内部起分歧

就在奥巴马因“监听门”备受外界指责之际，美国白宫、国安局等方面都坚称奥巴马对于监听默克尔手机一事并不知情。据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白宫官员称，由于窃听项目数量众多，逐一了解不太现实，奥巴马只是掌控大局，然后交由下属决定具体情报目标，因此窃听外国元首手机系“国家安全局做出的决定”。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10月27日称，奥巴马以自己“并不知情”抵御攻击，同时一些国内政客“为保国家形象”力阻奥巴马为此事道歉。

但据德国《图片报》10月27日援引美国国安局一匿名高级官员的话说，亚历山大在2010年就已向奥巴马总统汇报了对默克尔的监听项目，但奥巴马并未阻止，此后白宫还“订阅”了大量监听材料。这名官员说，奥巴马不信任默克尔，想知道她的一切。通过窃听获得的默克尔信息是直接转向白宫的，从侧面证实了奥巴马对窃听活动的支持。克拉珀10月29日也表示，美国白宫方面早就知晓国安局实行全球监听之事，并暗示奥巴马政府内部存在分歧。目前，奥巴马的这种辩解已经引起了美国各方的不满。

有媒体指出，谁应为这一持续数年的窃听盟国元首手机项目负责，美国政府正在闹“内讧”。白宫官员与情报官员说法相左，两部门都在极力推卸自己的责任。一些现任或前任美国情报官员称，经白宫批准，情报机构才得以窃听外国元首手机，并且要定期向美国驻相关国家大使和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汇报。这些情报官员表示，他们对白宫的愤怒与日俱增，奥巴马政府试图把这一争议的罪责推到他们头上。《纽约时报》则称，这披露了美国白宫典型工作模式，即不让总统为坏消息承担责任。

而围绕着情报工作改革，美国政治家也有着不同的看法。根据白宫的意思，美国有意修改情报部门部分监听规定，限制情报的收集和使用方式，加强情报工作的监管和透明度，并完成审查工作。但包括克拉珀、亚历山大在内的一些官员仍在为情报活动的合法性进行辩护，称其对于保护美国公民及其盟友免遭恐怖袭击很重要，所有监控行为背后都存在明确的外国情报搜集目的。克拉珀还警告国会议员不要对媒体报道反应过度，从而影响反恐工作。一些官员更认为，监听基于反恐需求，美方应严守立场，无须道歉。

美国国会参议院情报特别委员会主席黛安娜·范斯坦10月28日说，她“完全反对”美国情报机构对盟国领导人实施监控，并称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对已经持续超过10年的某些特定监听行动不知情，将展开审查。但另据外媒援引一位美国高官的话称，白宫正在考虑停止对盟国领导人的监听，但还未就此做出最终决定。有评论指出，白宫对此事的考虑已经表明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但也留有“需要时继续监视那些态度转为敌对或是行为对美国构成威胁的盟国领导人”的余地。

此外，一些议员已经提出了限制美国国安局活动的相关提案，但在如何平衡情报活动与保护公民隐私的问题上，国会内部仍存在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