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土豆情
中秋八月,又到了收获土豆的季节。不知怎地,每到这时,家乡那充满清香的土豆总会让人回味无穷。
我的家乡是一个塞北古镇。独特的高原气候,昼夜温差大极易种植土豆,不仅高产而且干沙饱满、味纯个儿大。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秋天这个充满收获喜悦的季节最令人兴奋、难忘,特别是和家人一起收土豆的情景,想起来总有一种梦回故里、其乐融融的感觉。
那时候,学校都要从寒暑假中挤出半个月的时间来放秋假,所以我们小学生是有机会和大人们一起收土豆的。每到土豆地里,望着不再发绿而发黄的土豆秧,父亲总会情不自禁地看着已经鼓突而且裂开的土豆窝高兴地说:“今年又是一个好年景,收成不赖!”母亲把这一窝窝土豆欢喜地比作一只只孵蛋的老母鸡,还说:“这土豆蛋儿定会又多又大。”果然,父亲每剜起一窝,那白黄而又硕大的土豆总会装满一小筐,我和姐姐、母亲三人负责拾土豆,父亲的脸上挂满了得意和喜悦,这个时候他的话最多,和我们谈天说地、讲古论今,偶尔还会唱上几句。歇息时,父亲还会给我们烧上一堆新土豆。父亲烧土豆可是一绝,他在通风处将干柴和干牛粪点着,放过烟后,用碎木炭火和牛粪灰烬把土豆盖上,每隔10来分钟翻一翻,不过40分钟,拳头大的土豆就烧熟了,而且是外焦里沙,咬上一口,热气腾腾诱人的清香味薄雾般地袅袅散开,钻入鼻孔,还夹带着泥土的芳香和火烧干牛粪的自然味道,再喝上几口清纯的山泉水,那感觉绝对是在享受上等的美味佳肴……
晌午,我们会把已经装好的土豆放到自家的马车上,坐着马车悠哉悠哉地回家。一到院门口就闻到了母亲已做好的焖新土豆、蒸新黄糕、炖羊肉酱菜汤的扑鼻香气,疲乏劲儿已是荡然无存,继而就是一顿饱餐……
傍晚,全家坐在一起挑拣土豆。大的能卖钱的放一堆,小的和留种的各放一堆。父亲看着这一堆堆土豆最开心,他边挑拣边估算着土豆的价钱和收入,因为土豆是家里主要的经济作物。估算后,父亲还会高兴地说:“孩子们,你们就好好学习吧,爹保证给你们攒上足够的学费。”而母亲还会饶有兴趣地引导我们将足已超过两三斤重的大土豆王堆在家门口、窗台上,还说:“这才像过日子嘛!元宝堆成山、不愁吃和穿。”母亲把土豆当作了元宝,在母亲的眼里,土豆就是孩子们的学费、是希望,还是她给我们改善生活的牙祭。农闲的时候,母亲给我们做土豆鱼儿、土豆烙饼、土豆粉条、油炸土豆片……母亲还告诫我们:土豆虽说是长在土里,灰头土脸的,模样不好看,可它能生长在气候条件差的地方,而且营养、便宜、适用、爱吃的人很多。其实,做人就应像土豆一样,朴实、耐苦、有用……
时光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父母亲的“土豆”把我们姐弟几个养大、送入学堂、送进城市。我们长大了,成家了,生活、工作环境变化了,可父母亲的“土豆”教诲时刻没有变,悠悠的土豆深情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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