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退休了。”

今年春运，是昆明客运段餐车厨师张怀敏服务的最后一个春运。

1970年到铁路工作以来，张怀敏一直在昆明至北京的列车上做餐饮服务工作，到今年，已经43年。

20世纪70年代，春运的概念还没有进入铁路，但每逢春节前后还是客运高峰期。“那时候的‘春运’，站台上同样黑压压的全是人，旅客携带的行李也非常多。”张怀敏回忆道，“每天餐车供餐压力很大，1角5分钱一份的盒饭，虽然菜不多，但因为供应的是大米饭，买的人也非常多。”

“每天要煮40锅饭，大约送1600份盒饭。”张怀敏对当时的供餐情况记忆犹新。4眼灶前，面热背冷，“冬天呐，除了胸前一团火，四周全是风。那会儿，还没有除油烟设备，油烟直接熏到脸上。”

“最头疼的是，餐车用煤做饭，炊事员不但要做饭做菜，还要记着给灶里加煤。”张怀敏记得，列车进山洞时，烟会从烟管里倒灌下来，搞得餐车里烟雾笼罩。

“车厢里人多，那个挤啊，只能把盒饭装在箩筐里，顶在头上，送到每节车厢。”当时用的是铝饭盒，用完后都要收回来清洗，“有时饭盒都会被挤扁。”张怀敏说。

进入80年代，张怀敏感到手中菜勺的分量重了。旅客对列车餐饮有了要求，不满足于吃菜品单一的盒饭了，“一些经济条件宽裕的旅客会走进餐车，点上一两个小炒。”

很快，张怀敏的厨艺得到了提升。

从列车炊事员到厨师长，一般要干上10年左右的时间，张怀敏用了两年。

张怀敏所在的昆明至北京列车是昆明铁路局的品牌列车，服务要求高。这趟列车穿越多个省份，张怀敏根据乘客口味的不同研制了多个菜谱，连酸菜炒粉丝、猪肉炖粉条这些东北家常菜也搬上了菜谱。

1983年，联合国重载协会的工作人员乘车时，品尝了张怀敏做的饭菜后，赞不绝口。“这是‘螺蛳壳里做道场’，餐车条件有限，但只要功夫到，照样能做出好菜品。”

2000年以后，昆明客运段加强了列车食品安全管理，推出了云南特色菜、特价菜等创新服务。汽锅鸡、牛肝菌、宣威火腿等烹饪较为复杂的正宗云南特色菜，旅客都能在列车上品尝到。

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清洁、安全的电炉、蒸饭箱、冰柜等电器被搬上了列车，不过，列车餐饮工作的强度依旧很大，“因为旅客、列车员、炊事员的用餐时间不一样，餐车每天要做9顿饭。”张怀敏说，“春运期间供餐量更大，经常从早上6点站到24点。”

从盒饭到点菜，再到云南风味菜肴的上桌；从浓烟滚滚的煤烟灶到石油液化气，再到窗明几净的制餐就餐环境；43年餐车炊事员的经历，张怀敏看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成长，还借助列车这个小世界看到了一个时代的发展与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