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上涨的球队奖金,在给比赛增添更多刺激和悬念的同时,也使得本就造血困难的中超俱乐部运营压力陡增——
【特稿】重赏之下有“勇夫”?

奖罚分明的制度下,恒大球员耳边除了球迷助威的山呼海啸,还有算盘噼啪。CFP 供图
随着新赛季中超联赛的日益临近,各支中超球队的赛前备战也进入到最后的冲刺阶段。为了激励球队取得好成绩,不断上涨的赢球奖金成为“利器”。本周,作为卫冕冠军的广州恒大率先公布了新赛季的奖金方案。随后,山东鲁能、大连阿尔滨、北京国安等中超诸强也纷纷确定新赛季的奖金计划。在不断刷新外援外教薪酬纪录之后,赢球奖金正在成为各俱乐部比拼“钱力”的新战场。
中超奖金水涨船高
在谈论新赛季的中超奖金之前,先将记忆的指针拨回到2002年3月的上海滩,回顾一下那个当年被球员们称作“血脉贲张”的画面——2002赛季甲A联赛揭幕战,刚刚升上顶级联赛的上海中远与上海申花上演了甲A历史上的首次 “上海德比”。赛前,刚刚将范志毅、祁宏、申思等原申花球星收罗帐下的中远老板徐泽宪再下重注,为本场比赛开出80万元的赢球奖金(当时甲A球队的单场赢球奖金普遍在20万元左右)。最终,上海中远2比0击败申花,取得“德比”首胜。“明天发奖金!”徐泽宪的短短一句话,成为赛后中远更衣室里球员们最爱听的“赢球好声音”……
10年时间过去,当年被视为“天价”的80万元“德比”赢球奖,放在如今的中超赛场简直有些“寒碜”。在2012赛季中超联赛,100万元的单场赢球奖金已成为“均价”。不用说一贯“不差钱”的广州恒大开出300万元的赢球奖金,就是作为“升班马”的广州富力和大连阿尔滨,其单场比赛的赢球奖金也达到200万元之多。
在中国足球联赛职业化改革的过程中,球员奖金是改革进程最“快”的领域。从1994年至今,整个职业联赛的奖金额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1994年首届甲A联赛举行时,上海申花的单场赢球奖金为6万元人民币(这在当时普遍月工资不过数千元的球员们看来已足够“刺激”)。2003年,在前一年的“上海德比”中两战皆负的申花,开出200万元的赢球奖,终于取得“德比”首胜。到了2004年,申花和中远战平甚至也获得了100万元奖金……
2011赛季进入中超的广州恒大,更是将奖金的“刺激”作用发挥到了极致。2011赛季,广州恒大制定了“313”的奖金发放模式,即赢球300万元,平球100万元,输球则要罚300万元;2012赛季,恒大改变了奖金分配方案,采用“303”的方式,即每场赢球300万元,平局没有奖励,输球则扣300万元。虽然在中超联赛中取消了平局奖,但在亚冠赛场上“630”(胜奖600万元、平奖300万元、输不罚)的模式,依然大幅提升了球队的奖金格局。
值得一提的是,在上赛季贵州人和主场战胜广州恒大后,人和竟获得了高达1000万元的单场比赛奖金,急剧刷新了联赛奖金的最高纪录。
即将到来的新赛季,各支中超球队的奖金分配依然维持在高位。广州恒大在延续上赛季奖金分配模式的基础上,还规定亚冠每场比赛每净胜对手1球,俱乐部就额外奖励200万元。本赛季首次打进亚冠的江苏舜天和贵州人和,也明显提升了球队奖金。江苏舜天在实现冲击亚冠的目标后,俱乐部已经开出了800万元的重奖。据悉,舜天在新赛季的各项奖金总额将比上赛季提升近40%(上赛季接近4000万元)。贵州人和则将在新赛季采取和恒大一样的“303”奖金模式,另外在亚冠赛场再增设重奖。
据统计,上赛季中超各队的奖金总额接近3.3亿元。从目前情况看,新赛季中超联赛的奖金总额将会进一步提升,有望接近4亿元。
重奖加剧运营压力
近几年来,中超联赛的整体投入不断上扬——2010赛季5亿元,2011赛季超8亿元,2012赛季近30亿元……究其原因,除了内外援、教练等人薪酬的增长,中超球队奖金数额的大幅增加是重要因素。
薪酬奖金总额“水涨”,中超俱乐部的运营成本自然“船高”。按照目前的趋势,2013赛季中超各支球队的资金预算很难低于1亿元,否则难在中超立足。事实上,虽然不断增加的投入使得近几个赛季的中超联赛呈现出一片“火爆”景象,但不断飙升的运营成本,也使得本就造血困难的中超俱乐部进一步感受到了生存压力。
据去年底发布的《中超联赛商业价值报告》显示,从2008年到2012年,中超各俱乐部的总收入全部低于总支出,处于亏损状态。据这份报告统计,从2008年到2012年,中超俱乐部向球员支付的薪金(包括工资和奖金)总和为27.5亿元,其中外援薪资11.9亿元,占总支出的43%。按照国际足联的统计,球员薪资总和如果超过上一年度收入的51%,就属于不健康。而中超联赛球员薪水占俱乐部年收入的比例高达79%。“这说明中超俱乐部运营并不健康,俱乐部无法拿出更多的钱用于市场投入、社区服务和球迷文化建设等等。”中国足球职业联赛理事会执行局局长刘殿秋认为。
从目前中超16支俱乐部的经营情况来看,门票和广告经营依然是各俱乐部的主要收入,约占总收入的85%以上。可事实上,70%以上的俱乐部除了有限的广告和门票收入外,几乎没有任何经营和开发项目。对此,已经卸任的前足管中心主任韦迪感触颇深:“据我所知,中超不存在盈利的俱乐部,都是靠赞助商不断注资维持运营。”
学会 “ 花钱 ” 是门学问
近几个赛季以来,中超赛场的“金元足球”愈演愈烈,进球奖、连胜奖、冠军奖、敢斗奖等一系列名目繁多的奖金设置令人眼花缭乱。对于一个健康的职业联赛而言,必要的投入和奖金激励不可或缺,但不计成本的盲目烧钱,却只会让联赛发展进入恶性循环,无益于联赛水平的真正提升。
在设置重奖方面,上海申花投资人朱骏一贯喜欢“出风头”。2009赛季,在联赛还剩下最后13轮时,朱骏向队员公布了一个“超级奖金计划”:从客场打鲁能开始,在原有100万赢球奖的基础上每赢一场,俱乐部将追加100万。如果申花能够取得13连胜,他们的奖金总数将高达9100万元。然而,朱骏设置的重奖最终没能为他和申花带来冠军奖杯。对此,朱骏感慨道:“高额的奖金激励制度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鼓舞士气,用得不好很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刚刚升上中超的武汉卓尔,对于不计成本的重奖有些不以为然。“我们不会为每场比赛‘一掷千金’”,卓尔俱乐部总经理陈旭东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每场比赛都许以高额奖金刺激球员的做法,是业余足球的产物,与职业足球相悖。”陈旭东认为,在球员薪资水平不断增加的情况下再给予高额奖金,不仅会成为俱乐部自身运营的经济包袱,也容易在奖金分配上产生矛盾,“给予高额比赛奖金的做法在国外职业足球中也不多见”。
“中超联赛有了充足的资金投入是好事,但还要学会如何更合理地‘花钱’,比如将资金更多地向青少年培养、俱乐部建设等薄弱环节倾斜,才能真正推动联赛发展。”北京社会科学院体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金汕认为:“中超联赛的发展不能单纯依靠投资人盲目砸钱刺激,而是要通过经济杠杆充分调动球员的积极性和求胜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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