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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3年02月18日 星期一

霍达:创作是燃烧自己

□宋 庄
《工人日报》(2013年02月18日 06版)

26年前的9月1日凌晨,霍达完成《穆斯林的葬礼》,在后记中写道:“请接住他,这是一个母亲在捧着自己的婴儿!”

当年的“婴儿”如今已长大成人。在《穆斯林的葬礼》25岁生日庆典上,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透露说,《穆斯林的葬礼》25年中正版销量已突破200万册,这些年来面对多样化的阅读选择,这部作品每年销量达十几万册,并呈上升趋势。

请不要只记得 《 穆斯林的葬礼 》

有人说,《穆斯林的葬礼》是中国当代最有人缘、是最纯净的书。20多年来,这部作品感动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小说连播》所做的听众最喜欢的小说民意调查显示,《穆斯林的葬礼》和《平凡的世界》并列第一。而在当当网上,关于《穆斯林的葬礼》的读者评论达3万多条。

然而,这部作品的光芒,也掩盖了霍达的其他作品。她为此满腹委屈:“我写了800万字,长篇小说《补天裂》、《红尘》,还有报告文学,你们都不记得,只记得这本书——我希望你们能够有空的时候看看其他的书,那也是我的儿女。”

是的,自青年时代步入文坛,霍达从事文学创作30余年,著作等身,小说、报告文学、影视剧本、散文等多种体裁的文学作品蜚声海内外。除了《穆斯林的葬礼》、《补天裂》、《红尘》外,代表作还有长篇小说《未穿的红嫁衣》,报告文学《民以食为天》《搏浪天涯》,大型历史电影剧本及话剧剧本《秦皇父子》等,作品有英、法、阿拉伯、乌尔都等多种文字译本及港、台出版中文繁体字版多部。

霍达的作品,读来大气磅礴,具有史诗般的厚重。这大概与其“亦文亦史,以史为文”的创作理念,与其做“社会的良心,时代的秘书”的作家定位分不开。 她平生最佩服的作家是司马迁,最推崇的著作是《史记》。霍达说,“我愿做太史公的小学生。”

把爱和死写到极致

这位有着大志向的大作家,做人却低调真诚、坦荡热情。多年来,对待生命般地对待写作,使她严重透支,腰和肩颈的疼痛每天都在折磨着她——霍达经历了怎样的写作历程?一部《穆斯林的葬礼》凭着什么打动了一代代的读者?

霍达说,她当时只是想把爱和死写到极致。

“古代有一首民歌《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堪称我国先民咏叹爱情的绝唱。如此坚贞、果决、永恒的爱情,今天还找得到吗?《穆斯林的葬礼》中写了上世纪60年代初韩新月和楚雁潮生死不渝的纯真爱情,在那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是可能的。当今社会,物欲横流,人心不古,上哪儿找纯真的爱情去?也许正因为如此,人们的内心深处才感到对‘真情’的饥渴,缺什么就向往什么。当我写这本书的时候,没有奢望得奖,没有奢望成为‘经典’,也没有奢望畅销,当时只是想把爱和死写到极致。一件文学作品的生命力,不在于作者的主观愿望,更重要的是岁月的淘洗,读者的检验。”

对改编 “ 铁石心肠 ”

《穆斯林的葬礼》涉及历史、古代文化(玉石、建筑、音乐)等领域,霍达的写作显示出严谨、理性和很强的控制力;而写到爱情、家庭、国家命运,又有一股炙热的感情喷薄而出。能把二者融合得如此出色,可见霍达的功底。

这本书是霍达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但在叙事、结构、语言等方面就已经表现得非常成熟,冰心老人甚至称这部作品是“奇书”。能有这样的成就,霍达说,那是因为她的老师是司马迁先生。“亦文亦史”,既是文学家又是历史学家,作家应该懂得历史。作家首先得是个历史学家,应该是个思想家,应走在社会的前面。《穆斯林的葬礼》之所以成为茅奖获奖作品中最有生命力的作品之一,她认为是因为自己在真诚地对待写作,像对待宗教一般虔诚,不敢有任何怠慢。

影视剧改编对于作家来说,是名利双收的事情。但是霍达面对《穆斯林的葬礼》的改编,却是“铁石心肠”。多家拍摄单位都曾找上门来,希望获得拍摄电视连续剧的授权,并且不惜付出天价片酬,霍达无不婉言谢绝。她觉得,每个读者的心目中都有他自己的韩新月、楚雁潮。电视和文学是两条路,电视是普及,很多人需要通过大众传媒宣传作品,《穆斯林的葬礼》不需要。她说,她对电视界这种操作没有信心,只能独善其身。

可是,各种制作单位找到她,有人甚至对霍达说,如果现在不拍,等她去世了还是会被拍。这句话提醒了霍达。她想,现在自己还活着,还能控制他们,如果死了就控制不了。而且自己在世时没有看到这部电视剧版的《穆斯林的葬礼》,也将是个遗憾。思来想去,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拒不改编影视剧的想法便有了些松动。

“ 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 ”

不论小说还是报告文学、戏剧、影视剧本,霍达在各种文学领域都很有成就,尤其是她创作的《补天裂》、《国殇》等报告文学作品,在题材和写法上均有独特之处。“报告文学集文学性、新闻性、政论性于一身,具有直面现实、介入社会、干预生活的优势,是反映时代精神、体现作者担当意识的最佳表现形式。”霍达说,处在历史变革时代的报告文学作家,有责任为时代写照,为人民发声。现在,她已经不是南跑北奔采写报告文学的年龄了,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海棠胡同》,写的就是她关注已久的一个社会问题:席卷全国的“旧城改造”将成片的传统社区夷为平地,代之以千篇一律的水泥森林,飙升的房价迅速变换着人们的生存位置,在富豪圈地盖楼的同时,平民百姓不知所措。难道“有钱的进来,没钱的出去”就是我们城市建设的唯一出路吗?一座城市不能没有历史,不能割断文脉,我们不能留给子孙后代一片空白!霍达把这个本来可以写报告文学的题材写成了话剧,用另一种形式表达了自己对民生的关注,对社会的思考。“写话剧也好,写报告文学也好,第一要掌握真实的资料,必须触及社会弊端。创作是燃烧自己,作为一名食人民俸禄的作家,我没有失语。”

然而,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有限。如何不顾一切透支生命,每部作品的创作如此熬尽心血,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霍达的创作? “往大处说,是家国情怀、社会责任感、知识分子的本能。往小处说,是天性使然,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除了写作,我就没事儿可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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