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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3年02月08日 星期一

两名退伍老兵卷入杀人案,引起人们对退伍老兵生活和心理状况的关注,战场上的敌人虽然不在,但与自己与社会的抗争却在继续——

退伍老兵问题引发全美热议

曾一巳
《工人日报》(2013年02月08日 08版)

克里斯·凯尔和他的著作《美国狙击手》。

CFP 供图

2月2日,白宫公布的奥巴马在戴维营进行射击的照片。东方IC 供图

退伍老兵卷入杀人事件

当地时间2月2日,38岁的美军海豹突击队退役军人克里斯·凯尔死于另一名25岁的退伍士兵埃迪·雷·劳思的枪下。据悉,凯尔曾在战场上射杀255人,其中160人获得军方确认,被称为美军历史上头号狙击手;而嫌犯劳思目前失业,并患有创伤后压力综合症。

据报道,凯尔和他的朋友当天下午把劳思带到德克萨斯州伊拉斯郡鲁溪屋度假村靶场,打算帮助他治疗创伤后应激性障碍,却遭对方从后方近距离射杀。随后,劳思在驾驶凯尔的皮卡车逃逸的过程中,被警方逮捕。目前,劳思面临一项重大谋杀罪指控和另外两项谋杀罪指控,有可能被判死刑。

就在全美国为这一消息震惊不已之时,相持了一周之久、备受关注的美国阿拉巴马州儿童被劫持事件于4日下午告破,被劫持的5岁儿童获救,而65岁的劫持者越战老兵吉米·戴克斯在与警方对峙7天后,最终毙命。

该事件起于1月29日,戴克斯强行登上当地一辆校车,并要求司机将车上的孩子全都交给他。在枪杀了拦截他的校车司机之后,戴克斯劫持了男孩艾森,并带着男孩躲入了自家的地下室,开始了与警方的对峙。美国军方记录显示,戴克斯曾于1964年~1969年在海军服役,越战期间曾获嘉奖。他被邻居们描述为反政府人士、不合群、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或与人接触,并患有战后创伤症和虐待狂症状。

在对峙的一周内,戴克斯通过地下室30米长的通风管道与警方谈判,数次允许警方给艾森送书、药品和玩具。官方派出谈判专家与他交涉,全副武装的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人质救援小组、警方突击小组和紧急救援单位也派出大批人马驻扎在现场附近。有媒体称,戴克斯曾经向警方喊话,如果能派进来一名记者来报道他的故事,他就释放被劫男孩。而后,由于谈判失败,加之担心人质安全,FBI特工突然闯入劫持地点,营救行动还使用了眩晕弹和闪光弹。

战场归来是什么?

短时间内,美国退伍老兵接连成为犯罪事件的“主角”,让这一群体的现状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1日,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发布了一份最新的研究报告,数据显示,美国平均每天22名退伍老兵自杀身亡,超过69%的自杀者年龄不低于50岁。

逃离了战场的退伍老兵却没有逃离受伤、染病和心理阴影,曾经在伊拉克和阿富汗轮番服役的230万美军当中,63.3万退役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相关残疾,约达34万人存在创伤后应激障碍或抑郁症,有些甚至开始酗酒或吸毒。劳思和戴克斯就都患有战后创伤症,戴克斯还在2000年因违法持有大麻遭逮捕。巨大心理创伤之下,自杀悲剧在上演,退伍军人卷入的杀人案件也在猛增。

不仅如此,饱受生理和精神双重折磨的退伍军人们在退役后寻求一份工作也变成了一件难事,沦为了“弱势群体”。据统计,18~24岁的退伍军人失业率为30%左右,比其他同年龄人高出约三倍。在美国仍处于经济缓慢复苏时期的背景下,学历不高、缺乏专门技能的年轻退伍军人的就业前景仍然黯淡。另外,与社会融合度差、生活适应能力差、恐怖战争压力下的脾气暴戾和个性孤僻也成为了退伍军人们普遍存在的问题。不少退伍军人回国后成为了无家可归者,流落街头,而这又开始了另一轮的恶性循环。

虽然如此,也有一些士兵在退役后凭借自身技能受到了就业市场的青睐。据报道,美军海豹突击队一名退役上尉为了解决保姆来历不明的问题,创办了一家特别的保姆公司,专门聘请海豹突击队退役女队员当保姆,并保证雇员全方位的背景审核。而这些身经百战、经验老道、能迅速应对危机的女兵们颇受家长欢迎,还可获得不菲的工资。创办人称,她们受的训练就是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所有人,包括小孩。

同样,退伍军人也并非都像戴克斯一样成为美民众眼里的“恶魔”。在劫持事件中,因保护孩子而牺牲的校车司机波兰德也曾在军中服役,如今已被当地人视为英雄;而像凯尔这样的退役军人还通过民间组织帮助有心理障碍的战友。

美国政府的下一步

美国政府声称以反恐、自由和民主的名义发动对外战争,而不少代表美国对外作战的士兵们也的确是怀揣着爱国情怀和英雄主义情结走向战场的。然而,面对着“回来后像换了个人”的退伍军人们,美国政府备受各方质疑,冷漠态度惹人心寒,甚至有自杀退伍军人亲属将政府告上法庭。

一战后,退伍老兵退役金一拖再拖,并引起游行和冲突;持续十余年的越战后,备受创伤的老兵们不仅未获有关机构的支持,还受公众反战情绪的迁怒;而外界认为并未取得胜利的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后,有一半退伍军人申请伤残补贴金,但其中仅有一半得到了抚恤。就在美国以暴制暴、美军士兵给外国人民制造苦难之时,这些退伍军人们也成为了战争的受害方。

事实上,为安置美国退伍老兵,联邦政府在住房贷款、教育培训、提供就业等方面,都对他们实行了一定的优惠政策。在去年11月11日的退伍军人节,美国总统奥巴马承诺,将为退伍军人提供无限的支持,过渡到平民生活,并称为退伍军人提供大学教育的经费,而患有健康问题的军人也将会得到他们所需要的照顾。2013年,美国政府对退伍军人的预算要求为1403亿美元,其中,为退伍军人劳工部的就业和培训服务提供支援达2.59亿美元,另外还预算投资14亿美元以预防退伍军人最终成为露宿者。对此,有分析人士认为这些关心是为了便于新兵招募。面对着目前的悲剧性新闻,显然,美国政府能做的还有更多。

这两起退伍老兵枪击案件引起的反响,还包括对目前美国有关控枪措施的讨论。美国康涅狄格州桑迪胡克小学枪击案后,白宫一直在为控枪争取民众与相关组织。上月16日,奥巴马公布了美国史上最严控枪政策,引起了国内的激辩。而虽然大部分美国人支持更严格枪支法,但是拥枪组织和一些利益集团强大的影响力却让限枪进程举步维艰。分析人士称,政府下一步的枪支管制行动或面临巨大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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