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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3年02月01日 星期一

冬季作业有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艰苦,但东坪探区的钻井和试采作业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

“月球”上的拓荒者

本报记者 蒋菡 本报通讯员 刘世明 王德刚
《工人日报》(2013年02月01日 04版)

满地泥浆,蒲永玉们满不在乎,认真作业。 王德刚 摄

通向青海油田东坪探区的,是一条三四十公里的“搓板路”。这土路是深入这片戈壁作业的重型工程车反复碾压出来的。行驶在这样的路上,即便是好车,感觉也只有一个字:颠。而带路车卷起的沙土仿佛大火燃起的浓烟,一大团一大团,绵绵不绝。

东坪探区位于柴达木盆地西部阿尔金山前,这里原本也似月球一样寂寞了千万年,但从2011年开始有了变化。那一年,东坪1井钻探中获得天然气突破,揭示了这一地区良好的油气勘探前景,由此打破了柴达木盆地天然气勘探30年来的沉闷局面。

这个“月球”上的拓荒刚刚开始,艰苦也就可想而知。

习惯艰苦的试采人

1月29日,在土路上行驶了20多公里,记者远远看到了高高矗立的井架。人迹罕至的“月球”上有了人类赋予的标记。

在一处板房里,记者首先见到的是东坪探区试采作业区经理马鸿礼。回想2012年3月10日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景象,他说就是“一口气井,一片荒凉”。那天,他带来了一个采气工、一个发电工、一个厨师,还有五栋板房,两台旧发电机。

最初的记忆总是那么清晰。“第一天吃的是从冷湖带来的馒头榨菜和方便面,第二天开始布线,晚上7点通电,做了第一顿饭,吃的是土豆丝、回锅肉和大米饭。”

2012年3月15日开始试采天然气。可发电机不给力,水箱漏了,发电工席军胜每一小时就要往里补一次水。从3月15日到4月10日,他为了干这活儿天天和衣而睡。后来换了发电机,情况才有所改善。

所有吃的喝的都要从126公里外的冷湖运过来。包括锅炉要用的热水,有一次从200公里外的花土沟运来的开水原本是80摄氏度,可到现场只有20摄氏度了,根本没法儿温炉。

回想起这一切,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干这一行10多年,现在的条件比过去已经好多了,所有的艰苦也都习惯了。你们还是跟新来的年轻人聊聊吧!他们能来这儿工作挺不容易的。”

哼歌壮胆的巡夜女

24岁的女孩高婧是东坪探区试采作业区的资料员兼经管员,2012年10月从另一个气田调到这里。

“你在这么艰苦的地方工作,爸妈心疼吗?”记者问。“我爸妈都在油田工作,是后勤服务方面的,他们说家里终于出了个奋斗在一线的,还挺骄傲。”她笑眯眯地说,“当着我的面我爸总说,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无论分配到哪儿都要好好工作。可在背后,他也悄悄跟我妈说,咱丫头挺可怜的。”

没有条件上网、看电视、读报纸,没有地方逛街、娱乐,面对的除了戈壁还是戈壁,这样“与世隔绝”的环境该有多么枯燥?

“这是个新气田,每天要做的事儿很多,忙了一天,晚上躺下就睡了,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她淡淡地说,“要老是怨天尤人那日子就过不了了。有时间就看看书,这样没有外界干扰的环境倒是创造了安心读书的机会。”

高婧以前在天津上大学,大城市的繁华对她也并非全无吸引力,但石油子弟对于油田有着天然的感情,加之就业的压力,她最终选择了回到油田。

她的工作主要是处理报表和数据,为气田开发提供第一手资料。“我的工作虽然微不足道,但再简单的活儿,一辈子重复做,坚持下来不出错,也是一种伟大。”女孩眼神里透出超越她年龄的淡定,“当然,休假的时候我也喜欢去外面看看青山绿水。”

“我们这儿还有好几个90后的小姑娘呢,她们更不容易,当集输工还要巡夜,荒郊野外的,多害怕啊!”高婧说,那些女孩刚上夜班的时候也挺犯怵,可到点了不去巡检又不行,只能哼个歌给自己壮胆。

冬季作业的钻井“超人”

在气田,更不容易的或许是钻井队员。日日夜夜的室外作业尤其在冬季有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艰苦。

在东坪303号井,黝黑脸膛的钻井队长范钦武告诉记者,干钻井有20年了,可冬季钻井还是第一次,很多方面缺乏经验。“我们买的温度计最低只能显示到零下30摄氏度,原来以为够用了呢!没想到这儿最冷的时候有零下三十五六摄氏度。”

今年青海油田东坪和牛东探区计划开钻100口井,为了给大规模开发提供完整的地质资料,作为评价井(以探明储量为目的而钻的探井)的东坪303号井是今年元旦开钻的。

冬季作业最大的问题是保温。为了防冻,他们在钻井台上搭了防风棚,并用塑料膜加毛毡包裹设备。钻井工们的棉工衣内虽然加了层羊毛,但寒冬腊月里人还是“冻透了”。

最冷的时候似乎过去了,而眼下更让范钦武操心的是钻井作业难以推进。303号井的设计钻探深度是2106米,但1月19日,钻到1837米时出现井漏。此后,虽然填充了很多泥浆进去,但总是封不住,进度因而大大放缓,一天只能钻进10多米。“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形,这是新探区,不清楚地质构造给作业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这是一口浅气层井,钻井时间越长风险越大,一旦井涌比油井还快。下面漏,上面涌,好比上吐下泻,钻井作业危险很大。”范钦武说,现在整个钻井队都很紧张,睡觉都不踏实,听到外面有人大嗓门说话就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跑过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常年在外的人都爱计算归家的日子。“我原来算的是1月20日就可以回家了,可算是白算了。今天都29日了,现在能不能回家过年都说不准了!”说这话的时候,范钦武脸上依然带着憨憨的笑,有那么点儿自嘲,有那么点儿苦涩,更多的是饱经风霜之后的淡然。

同样盼着回家的还有在高高的钻井台上忙碌的钻井工蒲永玉。井台上满地泥浆,蒲永玉正和工友司钻,他的工鞋、工服、棉工帽上也都沾满了泥浆。高原戈壁的风沙和严寒给他的脸上留下了粗糙、干裂的“高原红”。大风不时掀起防风棚的棉布帘子,高处不胜寒。他在这儿一待就得12个小时,还要跟工友们轮着上夜班。

对于这份工作的艰苦,蒲永玉同样没有抱怨。他咧着嘴呵呵笑着对记者说:“早都习惯了,干别的还不会。媳妇常打电话叮嘱我注意安全,我就盼着最好能赶在大年三十前回家团圆。”

记者爬上钻井台的时候,风沙渐起。下井台的时候,没系紧的安全帽差点被风吹掉。冬日里并不多见的沙尘暴摆出了裹挟一切的架势,想让我们这些初次到访的来客尝尝它的厉害。掩着口鼻侧着身子走了会儿,回头一看,茫茫一片,10米开外的钻井都看不清了。萦绕在记者耳边的,只有那个热切的小小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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