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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3年01月30日 星期一

在戈壁和沙漠上,偶尔能看到骆驼刺或仙人球,而高原盐碱地,却更显荒凉……近千名石油人驻扎于此,把一方方天然气输往千家万户——

【这个冬天特别冷 万里气源行·千家万户暖】青藏高原上的抢修之夜

本报记者 蒋菡 本报通讯员 刘世明 王得刚
《工人日报》(2013年01月30日 04版)

天然气含水,低温下容易冻成冰堵住管线,疏堵成了冬季保供的一项重要工作。“冬天天然气需求量大,开采量多,出问题也多,我们每个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折腾了半天,普海龙倒是一点儿没有受挫或不耐烦的神情。本报通讯员 王得刚 摄

1月28日晚上7时40分,普海龙在宿舍里喝着茶看电视。这是一天里最悠闲的时光。电话突然响了,区控中心打来的:“普站长,15台炉子全熄火了!”“我马上去。”放下茶杯,普海龙穿上大红的工装出了门。

10多分钟后,普海龙开车来到涩北气田一号集气站,他是这儿的站长,熄火的是这个站的加热炉。天然气含水,低温下容易冻成冰堵住管线,疏堵成了冬季保供的一项重要工作。而加热炉原本的作用就是提高天然气温度,防止截流后形成水合物堵塞管道,引起气井冰堵造成停产,但严冬里,它们本身也容易冻堵。

位于青藏高原柴达木盆地的涩北气田是中国石油青海油田的主力气田,也是我国四大气田之一,平均海拔高度2800米,气候干燥,高寒缺氧,是国内自然条件最艰苦的气田。

24小时待命的采气班

“6点半下班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全灭了,还好给了个吃饭时间。”普海龙笑呵呵地对闻讯前来的记者说,“不过,我们是24小时待命,没什么固定的下班时间。”

“这么多炉子怎么就您一个人修?”记者好奇地问。

陪同前来采访的涩北气田一号作业区采气班长李旭忠接过了话头:“普哥心疼站里人,其他人都比他年纪大,唯一新来的年轻人又是个女娃娃,他只有自己上了。不过他干这行12年,可是个高人,一个人也能搞定!”

涩北气田自动化水平高,晚上井站实现无人值守,不过区控中心24小时实时监控,而且每天23时以后安排巡检。

一号作业区开发副经理严成云当天上午曾告诉记者,今年冬天我国东部地区连降大雪,天然气需求猛增,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要求涩北气田每天增加100万立方米的采气量。“为了保供,除了通过井口保温、管堤保温、投放井下气嘴,以及设计加工高压软管,向井内注起泡剂等方法防治气管冻堵,我们还从以前的两人巡夜改为4人,可以更及时地发现并解决问题,大大增加了安全生产系数。”

干了12年采气工的李旭忠每隔5天就要巡夜一次。“最痛苦的工作就是冬天巡夜,最冷的时候有零下30摄氏度,脸都快冻僵了,好像一碰皮肤就会破,手也僵硬了,现场抄个数据手指头都不听使唤。”他嘴唇泛紫,这是在高原生活和工作拥有的特殊标记。“我们夜里是两个人巡检3个集气站,一个站要一个多小时,三个站就得4小时,然后歇两小时再进行第二轮巡检,一直忙到早上7点半。”

普海龙分析,今天加热炉熄火应该是下午天转暖,燃气管道里的水形成了冰堵。要想疏通,就得把管道里的水放出来。“我们站15台加热炉连接着58口气井,得赶紧修好,要不然影响下游用气咋整?”他大着嗓门说。

险中求细的高危行业

东边11台加热炉修得比较顺利,打开阀门把燃气管线里的水放了,就通气了。可这个法子对西边4台炉子不管用。

没准是别的地方不通,普海龙决定去自用燃气管线那疏通一下。先把两端封闭,打开中间的阀门,“你们离远一点!”只听“嘭”的一声,白色的水雾喷薄而出,携着巨大的声浪和稍稍刺鼻的味道。

记者往远处退了好几步,而普海龙侧身站在那里控制着阀门,身体被水雾弥漫。等到水雾不再往外喷,他拧上阀门,憋会儿压,过会儿再打开放水。这样来回5次,“差不多了”,他拧上阀门指着湿了一大片的地上,“看,一地冰碴子。”

去给那4台炉子点火,还是不行。

再试试壁挂炉的燃气管线。一层层揭开管线外面裹着的毛毡,开阀,这次只放出了少量水。

4台炉子那儿还是没动静。

普海龙两手一摊,“从哪儿放水?都没地儿放了。”

只能采取非常规手段——加甲醇。甲醇能化冰,但通常不用,因为万一操作中皮肤不小心沾上甲醇非常危险。

回屋装了一桶甲醇,普海龙对着加热炉的管道小心翼翼往下灌,不一会儿,水样的液体往上涌。“涌没用,要像刚才那样往外喷才行!”大家屏息期待那猛烈的喷发声,可管道还是沉默。又灌了一桶甲醇,他把阀门关上,对一直在边上帮忙的李旭忠说:“走,去外面抽根烟去,让它再憋憋压。”

折腾了半天,普海龙倒是一点儿没有受挫或不耐烦的神情。“冬天天然气需求量大,开采量多,出问题也多,我们每个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对记者说,“我们这是高危行业,做事儿急不得,得胆大心细慢慢来。”

安全是悬在每个气田人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我们每天巡检、调试、调气,看压力表看阀门密封点,干的都是些琐事,就是精心精细管理气井,没什么轰轰烈烈的,不过一天没出事平稳运行就是最高境界了!”李旭忠说,“我们这一行危险性太高,天然气无色无味易燃易爆,哪怕一个小火星都可能引起大爆炸,所以要怀着敬畏的心情小心又小心。”

李旭忠一直记着一次“想想都后怕的经历”。有一年冬天压力表冻了,他在修理,感觉管道里没气了,谁知道突然喷出三四十米高的天然气,还好他按照规章没有正对阀门。

钟情不毛之地的纯爷们

一根烟抽完,返回。燃气管里传来嗤嗤的气流声,成了。

“10点差8分钟,搞定!”普海龙看了看手表,自豪地说:“我就是上来收拾它们的,怎么能修不好呢!”

重新给加热炉点火,这也是有技巧的。“先点火,后开气,否则容易爆燃,力量大了,可能把观火孔玻璃打碎,甚至把炉体撕裂。”他说。

点着后还要把炉内的空气和天然气调到合适的比例,直到观火孔中的火焰变成蓝色,“那样热值最高,排放废气也最少,有利于环保。”

零下近20摄氏度,高原上的风寒意逼人,记者穿着羽绒服还是冻得发抖,忙着记录的手指也僵硬了。普海龙却只在毛衣外穿了件单工服。

“您怎么不穿棉工服?”记者问。

“穿厚的太热干不成活!”抬起袖口擦了擦冻出来的鼻涕,这个陕西汉子豪迈地说“咱是纯爷们!”

离开集气站的路上,厚厚的云层后透出浅浅一点朦胧月光,方圆数百平方公里的盐碱滩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远远看到亮着灯光的涩北气田宿舍楼,真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座孤岛。事实上,从这里去往最近的小镇大柴旦,有200公里之遥。而涩北需要的很多日常用品甚至养花的泥土,都要从270公里外的格尔木运来。只有来过这里,才能真正体会这句话的含义:在这里生活就是一种奉献。

在戈壁和沙漠上,偶尔能看到骆驼刺或仙人球,而盐碱地,却更显荒凉,只有生命力最顽强的植物才能在这里安家。在青海、甘肃、西藏三省区交界的涩北,贫瘠的盐碱地之下蕴藏着丰富的油气资源。涩北又绝非孤岛,近千名气田工人在这人迹罕至的荒野中勘探、钻井、开采,把一方方天然气输往千家万户以及一个又一个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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