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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2年12月03日 星期一

观礼

舒恒
《工人日报》(2012年12月03日 06版)

2005年冬天去美国,正赶上布什总统就职的大日子。应梅森教授之邀,我们一起乘地铁前往国会山附近的广场,观礼总统的就职仪式。

我们从票上指示的绿口出站,到达地面时,眼前已是人山人海。大家沿着警戒线有秩序地站队,虽没有拥挤,但与往日在商场里的排队却大有不同,彼此的距离不像平时那么远了,人们个个伸颈瞪眼,生怕落下什么历史性的镜头没有看到。

原以为手中的门票可以保障我们一览就职典礼的全程,哪成想平日看上去近在咫尺的国会山竟被周围的人海遮了个严严实实。这美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看来是绝不输中国人的。有门道的人会早早在广场周围大厦的阳台找到一席之地;很多华盛顿本地人居然带来了油漆桶扣过来登高望远;小孩子当然有爸爸的肩膀可攀,只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不知哪里是该看的;少数有力气的小伙子竟然能扛起体重相当的女友,惹得在场的人们为之助力叫好。而我这个在中国算得上体态丰满的东方人,在洋人搭建的人墙里竟然无计可施,也只好从踩着水桶的洋人嘴里收听现场解说了。好在也只有几分钟的光景,随着队伍向安检口的推进,我也很快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小视野。除了看到骑着骏马巡逻的警察那副威武的样子,不时还会见到一辆辆呼啸而过的警车,目测一下我们预计到达的观礼地点,竟有大约百米的队要排,而且中间还要一个个地过安检。一个小时过去了,当中除了几个穿志愿者背心的中学生被警察安排到队伍的前面加塞儿之外,还真没遇见VIP一类的人物。所以,现场除了“慢”这个唯一的缺点,一切还算安然,倒是有一位穿裘皮大衣的女士缘起内急的哭泣而收获了人们的同情,直奔了主题,因为最近的公厕设在了会场里。

待到我们按部就班地被安检上的时刻,想必布什总统已经讲演过半。经过了意料之外的漫长等待,好容易入场的人们却已顾不得什么国家大事了,火速享受完这里特别的公厕才是大伙的当务之急。放眼望去,国会山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各界名流和各国政要,天寒地冻,他们观礼的条件似乎也不甚好。

按以往的程序,就职典礼的下一步该是车队游行,梅森教授说想必在广场停留也看不到什么了,建议马上向白宫方向进发,兴许在宾夕法尼亚大道会看到总统的车队。心里暗笑,怎么教授这么了解我好看热闹的本质,难道我平日的举手投足竟然给人家留下那么不矜持的印象?梅森的设计并没有使我们邂逅总统的车队,反倒是遇到了大批反对派的游行队伍。为此,我们竟然在寒冬的街上溜达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严寒把我们一行赶进了乔治敦大学的书店。书店里的大屏幕正在转播布什总统当天的所有活动,圣约翰大教堂晨祷仪式、总统宣誓就职、就职演说、游行车队,一切清晰可见,应有尽有,比我们刚才在现场看到的效果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想想当初狼狈不堪地忙着找洗手间的表情,不禁想到中国景点里看到最多的一行字“某某某到此一游”,而勤勤恳恳在天寒地冻中为第43任美国总统就职典礼排队的我们不正是那其中憨憨的“某某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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