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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2年11月12日 星期一

用散文为故乡立块碑

——周养俊散文集《那些事儿》品读

章学锋
《工人日报》(2012年11月12日 06版)

在这个人人皆作家、全民爱写作的时代,散文的意义让写作者越来越难于把握。最近,我认真拜读了散文家周养俊先生签赠的《那些事儿》一书,感觉他的散文突破了常见故乡风貌散文写作的拘束,文笔清丽,情感真挚,画面感强,注重理想色彩和氛围营造,传递出一种强烈的文化底蕴。

那么,周养俊散文的意义是什么?我认为,他这本散文集至少提供了一种书写故乡生活的尝试。在他笔下,故乡既是一道永远的风景,更是融在血脉中的那种文化的沉淀。

纵观当下网络和报章副刊上的许多散文,笔下的天南与海北都一样;写出自己独有的个性和差异性来的,着实难见。而读周养俊的文字,我感到文字上烙印着“周氏制造”的明显印记,他的表达方式和内容与其他散文作家有着明显的差别。不说别的,从六辑的命名中就可窥见一斑:“关于村子”、“春天的粮食”、“夏日的影子”、“秋天的故事”、“冬日的记忆”和“我的亲人们”。显然,他是有意让自己的笔岔到一个新角度去解读故乡,村子、四季、亲人成为他心目中的故乡精神之核。简而言之,这本集子抒写了乡亲们在故土上和时光的事。用一本散文集来写作一个单一的题材,这样的气派在陕西散文家中是鲜见的。

通过散文传达一些特殊的生活经验是重要的,这就需要具备独特的个人叙述风格,需要散文作家有从繁杂生活场景中发现和捕捉到与众不同的“这一个”的能力。许多描写故乡的散文,热衷于对古今历史的重新叙述,热衷于对苦难生活的打捞再现。周养俊的选择是写出属于自己的文字,他静静地坐在白鹿原上,看炊烟直上云际的变幻,听浐河灞河滔滔的水声,观乡人村民努力的生活……所以,他的笔下既有老槐树、窑洞、粮食、荞菜、小麦、洋柿子等很多的田园意象,也有很多如看电影、集会、婚嫁、盖房等群体狂欢场景,更有道不完的乡情、乡恋与乡愁。

得益于故乡这个神圣的庇护,周养俊才能在散文的道路上走远,我知道,一个能静静地让思想和故乡在一起的人,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是多么地难能可贵。因此,我在阅读中多次坚定产生出这样的判断:《那些事儿》,就是周养俊这个白鹿原的孩子用散文为故乡立的一块碑!

文学从来都是语言问题。起初我认为周养俊对语言的感觉可能来自故乡,来自童年时代的感觉,但是读了他的《那些事儿》,我知道周养俊对语言的感觉应该来自中国传统文化的特殊审美。周养俊心灵的深处,故乡是安静的,故乡也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了他独有的散文语言。在品读周养俊散文时,脑际中还跳出这样一个问题:散文叙述该如何保鲜?比如《歇晌》,很容易写成一般性的怀旧散文,但是他不是一般地怀旧,而是写平凡生活里的哲学意味。“我问,风也要歇晌?奶奶说,你不想想,人累了风能不累么?我说,那知了为啥不知道累,你听这阵儿子还叫唤呢!奶奶说,知了是知了,知了不叫唤能把它叫知了么?”再如《割草》,写的是童年生活的另一个角度——与好伙伴长绳割草,长绳“不说话,只顾低头割草”,“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割的草一担笼都没装满,长绳割的草两担笼还装不完”,最后作者写出了长绳无奈的呼喊“这辈子我肯定是打牛后半截子的了”。让我吃惊的是,在这本18万字的散文集里,他的语言一不夸张二没煽情,到是随处可见这样白描式的传神话语,使得文本具备了新鲜感。

一花一世界,周养俊用散文表达了自己对世界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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