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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2年04月14日 星期一

【声音】官职岂能成为冠军的“奖品”

刘颖余
《工人日报》(2012年04月14日 08版)

本周体坛热点赛事不多,这也让“黄穗事件”显得格外扎眼。让人玩味的是,有关此事,媒体议论纷纷,湖南体育局几度解释,国家羽毛球队也不忘发言,唯独当事者黄穗却一直选择沉默。直到11日下午,这位羽毛球双打奇才、前世界冠军才突然开通微博,在其所发的两条微博中,除了感谢网友的关心,同时还用一句佛语来述说了自己目前的心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看得出,黄穗并不想以这种方式来吸引公众的注意。她只是想安静地生活。参加澳大利亚的比赛,更多的也像是在“玩票”。成为“海外兵团”的一员,则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她担任湖南省体育局乒羽管理中心副主任,更像是“被当官”,因为从未履行过职务:她“吃空饷”,也不是自己要求的,而是湖南省体育局“考虑到她运动员的特殊身份”主动这么做的,再说,三年多下来,加起来也只有3万多元(还不知道黄穗到底领了没有),而按照好事媒体的算法,如果她按照正常退役程序,得到的退役运动员安置费则有10万元。看来,黄穗“玩失踪”,不是因为钱,她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我们应该尊重这种个性化的选择。事实上,运动员时时刻刻面临各种选择,黄穗当年因为想尽孝,照顾病重的父亲,最终放弃参加北京奥运会,不应该被指责;她后来不想当官,不想参加全运会,而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同样也应得到人们的理解。

黄穗显然是无辜的,但她在网络上依然背负着不小的骂名,和黄穗一起代为受过的还有举国体制、奥运战略这些人们耳熟能详的词汇。但我想,把黄穗事件上升到如此“宏大”的高度,实在有些牵强。这里头主要还是一个运动员的安置问题,当然还涉及体育部门的管理问题,如果再往观念层面深究,则是一个如何看待金牌的问题。

那么今天我们如何看待金牌?换句话说,我们应该拥有什么样的金牌观?

对此,国家体育总局领导已经代为作答:淡化金牌。如何淡化金牌?当然不能嘴上说说而已,而应该落实到行动和制度上。比如对金牌运动员的激励,除了奖金,是否还要封官加爵,“赛而优则仕”?个人看法,大可不必。一是行政管理和当运动员绝对是两个行当,虽然中国体坛也有袁伟民、蔡振华、邓亚萍这样运动员出身的官员。但他们能走到今天,除了自身优秀的条件,也经过了严格的组织程序和一个较长的锻炼过程。对于绝大多数运动员来说,一退役就走上领导岗位,并不容易胜任。二是在今天,人们实现自我的方式很多,并非唯当官一途,让一些优秀的运动员当官,可能他们还并不领情。黄穗是个典型的例子,网球名将李娜也曾婉拒过出任湖北省体育局网球运动中心副主任。对于有关体育部门来说,这也算“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又何必呢?

让人遗憾的是,为了吸引运动员在为国家效力之余,还能在全运会这样的舞台上为省争光,一些地方把职务作为“礼物”、“奖品”送给冠军的事情屡见不鲜,或许已经成为圈内潜规则。几年前某省便曾一次性统一提拔9名奥运冠军为副处级干部。类似的做法对纳税人不负责,对那些有机会走上体育行政部门领导岗位的人不公平,还会助长体育系统“官本位”的风气,更不利于“淡化金牌”,可谓有百害无一利。

让人感慨的是,就在“黄穗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今年奥运会的东道主宣布,英国政府不会对获得金牌的选手进行现金奖励,英国奥委会一位发言人表示,他们认为经济上的回报,不会激励运动员登上领奖台,英国国家队的运动员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份对运动的热爱和执着。据悉,四年前的北京奥运会,他们就没有对金牌选手进行奖励。

我的意思不是我们也要取消对金牌选手的奖励,但应该反省目前的激励制度,尤其是政府层面的奖励,更需合理。实际上,退役运动员安置的制度设计应该考虑绝大多数人,不能仅仅为塔尖上的冠军们服务,这才是真正的人性化。而从长远看,解决此问题的根本途径还是“体教结合”。这是个沉重的老话题了,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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