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政变进行时
毕振山


3月26日,马里军人在首都巴马科被洗劫的总统府内行走。 新华社/美联
一批曾经为卡扎菲效力的图阿雷格人,在卡扎菲死后携带大量武器返回马里北部,与当地的图阿雷格武装一起成立“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在今年1月中旬对马里政府军发起攻击。装备落后的政府军损失惨重,致使政府对北方失去控制。于是,对政府的不满在军队中积累,并终于在3月21日开始爆发——
3月21日上午,为平息军队的不满情绪,马里国防和退伍军人部长萨迪奥·加萨马亲临距首都巴马科15公里的卡蒂军营视察。他劝说士兵出击北方,但被士兵认为是让他们去送死。士兵们赶走了加萨马,并打砸军火库、抢夺武器。下午,哗变军人占领了位于巴马科市中心的马里国家电视台,并攻占总统府。22日,这些军人通过国家电视台发表声明称,总统杜尔的政权已被终结,一场政变就此发生。
政变仍在继续
22日,政变军人发言人阿马杜·科纳雷宣布,政变的主要原因是部分军人对政府处理北部地区骚乱不力以及未能有效打击北方恐怖势力而感到不满。科纳雷说,现行宪法被中止,将在合适时机举行大选。他还要求各部长秘书维持政府继续运转,所有公务员27日起重新上班。
当天,政变军人成立“民主复兴和国家重建全国委员会”,以阿马杜·萨诺戈上尉为主席。萨诺戈宣布关闭马里边境口岸和领空,在全国实行宵禁,并承诺向民选政府移交权力,但未给出明确期限。
政变发生后,巴马科发生大规模打砸抢事件,总统府也被抢,另有几家华人酒吧被打劫。23日,马里国内10个主要政党发表联合声明,谴责“政变使马里民主进程严重倒退”,并要求立即恢复宪政。26日,大约1000人在巴马科市中心集会,要求萨诺戈下台。
政变遭到国际社会的普遍谴责。马里所属的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先后发表两份声明,强烈谴责政变军人推翻合法政府,呼吁政变者立即还权于政府,使国家恢复宪治。非洲联盟23日还中止了马里的成员国资格。另外,联合国、欧盟和美国、法国等国际组织和国家也发表声明谴责政变。
政变军人逐步采取措施稳定局势。26日,科纳雷宣布当日开放马里领空,开放时间为当地时间上午8时至次日凌晨1时。27日晚,“民主复兴和国家重建全国委员会”发表电视声明称,从即日起全国取消宵禁,并从当地时间28日凌晨12时起重新开放马里边境口岸。
委员会还在当晚宣布通过包含69个条款的“基本法案”,作为国家的新宪法在过渡时期执行。新宪法“将坚定延续国家的法制化和民主多元化”,并称“马里是一个独立主权的民主共和国”,“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根据法案,“‘民主复兴和国家重建全国委员会’中任何成员都不能竞选政府职位。”目前还没确定各项选举的具体日期。
自27日起,巴马科逐渐恢复正常。但总统杜尔依然下落不明。有消息说,杜尔目前由效忠他的精锐部队“红色贝雷帽”保护。
马里曾被西方国家赞为“非洲国家推进民主的典范”。1991年,杜尔通过军事政变推翻了同样是经军事政变上台的总统穆萨·特拉奥雷,并在次年将政权移交给了民选总统。2002年,杜尔竞选总统成功,2007年连任。根据宪法,马里将在4月29日举行新的总统大选,杜尔已宣布将根据宪法规定不再谋求连任。
图阿雷格人
图阿雷格族是游牧民族,属于柏柏尔人的一支,信奉伊斯兰教。在法国殖民西非以前,这里曾存在着一个由多个图阿雷格部落组成的松散邦联。非洲掀起独立浪潮后,新的国家划分边界时往往没有考虑到民族的自然分布,致使图阿雷格人被分割在阿尔及利亚、布基纳法索、利比亚、尼日尔以及马里等多个国家。
马里自1960年独立以来,其境内的图阿雷格人就要求在阿扎瓦德地区(从马里西部延伸到北部的广大沙漠地区)建立独立政权,并曾在1962-1964年、1990-1995年和2007-2009年先后三次发动大规模反政府叛乱。
去年利比亚发生动乱,卡扎菲政权被推翻,大批曾是卡扎菲雇佣军的图阿雷格武装返回马里。据报道,这些武装拥有包括车载火箭发射器、高射炮和地对空导弹等在内的先进武器,其装备远远强于马里政府军,后者最好的装备也只是二战时期的水平。
2011年10月16日,聚集在马里北部的图阿雷格武装成立了“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MNLA)。马里政府指责“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与“基地”组织有染,图谋在马里北部独立。但“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对此否认。
今年1月17日,“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重新在马里北部点燃战火。图阿雷格武装袭击了北部7座城镇,并占领了梅纳卡、莱雷(马里第5大城镇)、泰萨利特等地。泰萨利特位于马里与阿尔及利亚边境地区,有一座军营和机场,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据点。在战斗中,“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曾宣布击落一架马里空军的米格-21战斗机,使用的武器正是北约空投到利比亚的地对空导弹。
装备落后的马里政府军在战斗中节节败退,人员伤亡惨重。到3月份,政府军据称至少损失了1000人。据联合国统计,战争还造成20多万人逃离家园,10万人沦为难民,逃往邻国。马里被联合国确认为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战争导致经济更加困难。巴马科、塞古等城市数次爆发示威游行,抗议政府处理北部地区骚乱不力。马里军方也对政府在打击图阿雷格叛军方面的“不作为”强烈不满,军人家属曾举行抗议示威。
局势仍不明朗
马里北部的紧张局势引起非洲联盟高度重视。3月20日,非洲联盟和平与安全理事会在巴马科举行部长级会议,讨论马里北部安全局势、萨赫勒地区的恐怖主义威胁、非法武器贩运和跨边境犯罪等问题。
非盟委员会主席让·平在会上表示,非盟将恪守承诺,帮助马里面对危机,通过采取统一协调的行动保障地区的和平稳定。他还说,非盟将帮助萨赫勒地区国家应对区域不安全问题,找出解决办法,保护民众安全和地区和平与发展。
就在会议结束的第二天,马里发生了政变。“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22日宣布,将趁乱夺取更多土地。3月26日,图阿雷格武装攻下了马里东北部的大区首府基达尔。当晚,政变领导人萨诺戈呼吁叛军尽快回到谈判桌,“除国家领土完整和统一,任何议题都可以谈。”但“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拒绝谈判,表示除非谈判“阿扎瓦德共和国”。
据来自军队的消息称,政变军人在军队内没有得到足够支持。而世界银行和非洲发展银行已在22日发表声明,暂停对马里除紧急援助以外一切经济援助。美国也在26日宣布,将停止向马里政府提供援助。如今,总统杜尔能否卷土重来尚不可知,政变军人面临外援断绝、内乱不断的困难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军一无有力领导,二无先进装备,已经不具备消灭叛军的实力,因此事件的结果只能如法国外长朱佩所说,通过谈判和平解决。
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西共体)27日在科特迪瓦举行会议后发表声明说,西共体现任执行主席、科特迪瓦总统阿布巴卡·迪亚比·瓦塔拉及尼日利亚、利比里亚、布基纳法索、尼日尔和贝宁5国元首将在48小时之内赴马里促其“重建宪政秩序”,而由六国参谋长组成的代表团将先期赴马里,通告“民主复兴和国家重建全国委员会”,必须立即恢复宪法秩序,否则将面临惩罚。关于马里北部局势,西共体表示应尊重马里领土完整,呼吁“立即停火”并进行对话。西共体还决定暂时中止马里的成员国资格,并安排待命军队以应对任何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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