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月光永远的表达
夜晚,当人们俯仰天地,若见到水一样澄澈的月光洒向大地,一阵优雅与宁静便会涌上心头,这空灵的意境常常使人产生某种说不清的感受,让人几近在现实中迷失。多少次,我追问自己,世上若有一种完美的方式来表达月光的静谧之美,那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个初夏的夜晚,我终有机缘邂逅了这个完美的表达。
在从巴黎去米兰的路上,我惊喜地发现,车窗外一轮明月当空,漫长的旅途仿佛多了朋友的相伴,而CD中播放的恰恰是你——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亦真亦幻的旋律在或沉或浮中不觉将人们带入佳境。我知道,那个一直被寻找的、能诠释出月光最美妙意境的表达被我捕捉到了。
就这样,那一刻唯美的回忆一直促使我品味这令人神往的表达。从那一天起,我渴望早点回家和我久违的钢琴重逢,一起演绎贝多芬所诉说的月光的灵净与典雅。旅行结束后,我在堆积如山的琴谱中终于找到了我梦寐以求的《月光奏鸣曲》。而实现美好愿望的路途似乎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顺利。当我从琴谱中找出想要的一章时,满篇变幻无常的和弦几乎让我晕眩,音乐曾给予我的无限美感顿时像被吹散的云一样远离了我。无论我如何对窗外皎洁的月光与眼前复杂的音律展开想象,也很难弹奏出这些散落在五线谱间的黑色小精灵们所舞出的遐想。这种难度几乎让人崩溃。我能做的只是在CD播放出的《月光》中徘徊。
数天的沉寂,几十遍的默诵,眼前的天空转为靛青色,一抹银辉从远方的水平线升起,悄悄拨开云朵,朗月初升的画面渐渐浮现。如霜似雪的月光洒遍水面,随波浪的起伏点点跃动,清雅的月影随着低音的弥漫沉入水底,编织出“静影沉璧”的景象。
难以抗拒的冲动促使我再次走进了琴房。不知是哪里来的神力,顿时,我的十指居然能轻盈地舞在琴键上,从指尖流泻出的音律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美妙,一个个音符像是徜徉于月光下的涓涓溪流之中,我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贝多芬笔下那月光的婉约与浪漫,遮蔽了清丽月影的浮云也已仿佛在瞬间悄然遁去。
夜深了,蓝宝石色的天上,画面已是“朗月悬太清”。月亮借云朵把自己包装出美丽的形状,成为夜的主角,悬于丝绒般的天幕上,朦胧的三连音如同浮动的银色水波,又像是哲学家静默地冥想,幻想曲风的结构又仿佛是徜徉于甜美的梦幻,清新自然,引人无限遐想。
暮色弥漫的夜晚,朦胧的月光不经意间会摄入人们的心灵,而心灵常常能深入不被眼睛注意的事物。贝多芬的月光有诗的优美,画的形象,优雅的旋律流畅得如此自然,在这种自然之美面前,我恐怕只能用心灵来倾听!
一曲终了,回望现实,一种隐隐的遗憾萦绕心头:作曲家贝多芬用音乐的语言浪漫地表达自然之美对自己心灵的触动,而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我们,又有多少时候可以静下心来品味和懂得这唯美的表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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