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基层·一线蹲点】一个人·一组井·一座山
——长庆采油六厂采油工人守望油井剪影
这是能源的时代,在消费的末端,人人对石油高度敏感,可是有多少人知道生产那端采油工人的生活状况?3月15日,记者走进陕西定边县南部干旱荒凉的胡尖山,见到了长庆采油六厂杨四井区的3位采油工人。
一个人,一座山,守望着一组井。
“如果天上飞过一只鸟……”
孙志强,51岁,70-7井。“2008年来到山上,开头几个月很不习惯,全是荒山野岭,见棵树都不容易。如果天上飞过一只鸟,门口过一头牲口,心里都会一动,觉得有了生气。”
活不是很多,主要是昼夜操心,看护油井,维护设备,确保石油源源不断地从地下采出并输往下个环节。
最大挑战是工作单调重复、内心孤独寂寞,虽然也有同事,但绝大多数时候,只能隔山相望。山上一年两场风,一场刮半年。晚上的风,鬼一样怪叫,吓得人睡不着。
“有天下午,我跑到山顶上,坐了两个小时,哭了……我这是为了啥?原来以为条件好、收入高,现在才知道不是那样,石油人真不容易!”
“太孤独了,我受不了。”老孙想走。
真正让孙志强转变的是几件事:过年,站上把大家聚到一起会餐。“我一进门,大家都来招呼,把我当年长的对待,我很吃惊,就有些打动。”“夏天,文艺小分队来山上,给我一个人演了十多个节目,这么多人,多大代价?我很激动。”
“还有一次生病,下大雪,井区书记陪着我打点滴,派人照顾……虽然一个月只有1000多元,哪里都能挣得着,但关键是这里感觉很温暖。”
“最喜欢在一起劳动”
王永红,43岁,76-4井组。围墙圈着空旷的土院子,那头几个抽油机有节奏地“磕着头”,似乎永不疲倦;这头,一宿一厨一库房,两块菜地一个菜窖,外加一个锅炉。这就是王永红的世界。院子外面,望出去,似乎永远也不会改变,视野之内,哪怕多棵拇指粗的小树,他都会发现。
“刚开始心里很烦,无聊。有一二十天,除了每两小时与站上联系一下,就是看电视、干活,没话可说。”王永红就给媳妇打电话,打过去也是翻来覆去那几句。媳妇笑他,你一天没事,净打电话。月底,话费150多元。
大多数时候,王永红用干活来排遣寂寞,有时则忍不住自言自语一通。夏天因为可以种菜、浇花,会好一些。井区领导、同事也常带东西上来看,节假日把单独驻井的人叫下山会餐,全体职工都聚到井区娱乐、吃饭,来回两三个小时,很开心。“最喜欢在一起劳动,像去年建蔬菜大棚,边干活边说话,还一起会餐,累一点但很快乐,真的!”
这个井组油好量多,偷油贼最惦记,最近就来过3次,被王永红撵走了。“都是晚上来,七八个人,车停在外面,翻进来几个接管子放油,我过去抢管子,他们就跑了。所以晚上睡不成,每隔半小时就要出去看看。”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王继丰,44岁,元72井组。这是一个“老石油”,但2008年从电焊上调过来时,仍然要过孤独寂寞关。憋压,加药,投球,烧锅炉,搞卫生,每天重复。“6天没有见过一个人,又干又急,两眼上火。”
第7天,王继丰跑到外面路上,无论如何要找个人说话。半天,过来一辆摩托、两个老乡。王继丰拦住,老乡一愣。“其实是没话找话,问当地种的啥,吃的啥,干些啥,说了半个小时。”老乡上车走时,撂下一句话“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是同事间的友情、亲情让他过了这一关。一次女儿急病,他当晚向井区长丁庆军请假,丁庆军问:“老王,你身上有多少钱?”王继丰说:“只有几百元。”第二天一大早,丁庆军送来1000元:“先带上,不够打电话,再给你汇。”然后又用车送他下山。
这事儿对王继丰触动很大。“这里对一线职工很关心,回家跟老父亲说了,他也叮嘱把公家的事情干好。”
现在,王继丰已经带出了十几个徒弟。一次回家睡觉说梦话“你看看井口压力高低”,媳妇很吃惊:“怪不得一年只回来四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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