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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1年07月10日 星期一

【食之有味】难忘家乡煎饼香

文/宋尚明
《工人日报》(2011年07月10日 004版)

夏天里,去城外郊游,日照偏西时,有点饿,打量路边有一小吃摊,便挤进去。原来是卖煎饼的,一溜排开的小凳上,已坐满了人,每人手里拿了大煎饼,粗细如成年人手臂,抱着啃。“啃”字也许不好听,但那煎饼,着实也大了些,一问价格,还真很便宜,当即买一个,一边走,一边大吃大嚼起来。

嚼在嘴里,味道自然是脆而香,不得不赞这家人的主妇,手真巧,能把一个若大的煎饼,摊得像蝉翼一样,且散发出五谷自然的味道,还有里面的馅,味道实在是丰富。打开来,看里面究竟卷了些什么?发现捻碎的茶蛋一个,另有咸芥菜、尖椒末、北方的香椿芽和南方的霉干菜,用调料调好卷在煎饼里。

在南方人看来,它像一张纸,很神奇,实则很普通。它虽然没有大讲究,但在城市里,煎饼已经当成馈赠的礼品,或跻身高档的酒宴,故而成了其魅力所在。在我们家乡山东,有家以“六姐妹”注册的煎饼厂,其代言人是有名的支前模范“六姐妹”,煎饼买卖一直做得很红火。在那里,谁家的饭桌上没有一摞煎饼,谁家就会觉得这饭吃不香。

最经典的吃法是一盘老咸菜,一盘酱油渍过的尖椒,与煮熟的鸡蛋一同卷在煎饼里,就可以吃了。取洗好的韭菜一把,和新鲜鸡蛋炒成鸡蛋饼,这又是个吃法。刚烙的煎饼脆而香,夹上调好的馅趁热吃,外酥内软,鲜美无比。煎饼卷大葱,是山东人最豪爽的吃法。

制作煎饼的过程叫“摊”,工具是一盘生铁打成的鏖子。把泡好的麦子淘洗、捞净,磨成糊,摊煎饼的鏖子支在灶房里烧,鏖子热了,把糊子放在热鏊子上,用摊煎饼的耙子左右推摊,糊子便薄薄地摊在鏊子上,等颜色变黄,四周翘起,再用铲子揭下来,一张圆圆的煎饼就做成了。

摊煎饼是有讲究的,不管在城里还是乡下,摊煎饼都是用手工摊,手工摊出的煎饼,保留了五谷的原味。我结婚那年,到乡下走亲戚,看大婶正在灶房里摊煎饼,也上去凑了一把,结果把好好的糊子摊烂了,也没有摊出几个好煎饼。看它薄如蝉翼,摊起来还真的不容易。

山东煎饼源于泰山,非常薄,以五谷杂粮为原料制成,这是平民之食——卷上大葱,蔬菜肉类或山珍海味。发源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在山东省新泰市,一个非常有名的煎饼之乡楼德镇,有“中国煎饼第一镇”之称号,此地家家会做山东煎饼,堪为传奇。

烙好的煎饼薄如纸,折叠成卷,即可食用。经过晾干,叠成长方,可存放半月之久不变质,是种极富特色的地方食品。清代蒲松龄在其《煎饼赋》中赞曰:“圆如银月,大如铜缸,薄如剡溪之纸,色如黄鹤之翎。”看来老先生对此也喜好有加。我若不想做饭,就上街买个煎饼吃,口口麦香,夹在书页之间,浓浓淡淡的,始终是一份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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