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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1年05月24日 星期一

【走在路上】放下“名声” 得到掌声

□毛浓曦
《工人日报》(2011年05月24日 005版)

2008年,52岁的窦铁成站在了自己人生的高地上,从一个初中尚未读完的农村孩子,依靠不曾松懈的学习、工作,成为电务施工行当顶尖的人物。回顾过往,他以为当下的“得”,与半生的很多“失”,千丝万缕。后来,采访的记者写下一句话:人生必须放下一些东西。彼时,铁成尚未出大名。

4年之后,差不多这个时代所有最光耀的荣誉悉数加身。功成名就的铁成衣锦还乡,得到了家乡人的认可与称赞。

而他最令人佩服的地方,就是他内心始终保持着波澜不兴。在面对家乡亲人时,他说道:“掌声落下,礼服应叠起,勋章应珍藏,鲜花要放下,我就是个工人。”

铁成依然故我,他把“名”一次次地放下,继续埋头干活儿。

窦铁成的平常心不但没有让他黯然失色,反而让他头顶上的荣誉光环更加耀眼,因为一个普通人要名满天下需要超常付出和奋斗;而当这个人再能从声名显赫中一如既往地保持平和的心态,需要的就是对人生更高的追求和领悟,这更是常人难以达到的境界。正因为窦铁成做到了这一点,他得到了人们更多钦佩的掌声。

人类生而自由,但到处都是枷锁(卢梭)。从本源上讲,这些枷锁大多都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有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前者的代表是“利”,后者的代表是“名”。所以,从圣哲先贤到平民布衣,都会用淡泊名利来劝导别人和提醒自己,放下对名和利的过度追逐。

获取物质利益是为了保障生存,并使生存状况不断改善。很显然,利益是手段,人才是目的。获取“名”,部分是为了利益,部分则是精神需要,“名”在这里仍然是手段。当我们始终清醒地把手段限制在手段的作用上时,也就是对名利的获取适度。这种状态下,名利服务、服从于人,目的彰显,天清气朗,自由自在。

什么是过度呢?就是手段盖过了目的,把名利当成了目标,却把人本身忽略了。这时候,人为物奴,心为形役,为了追逐利益、名声,不惜牺牲人的健康,乃至自由、尊严。本末颠倒了,名利不再有助于人性的自由解放,反而变成负累和枷锁,让人疲于奔命。不幸的是,这个世上不知有多少人乐此不疲。

如果这时还不放下,再进一步滑入极端,开始不顾一切地贪恋,名利就变成了人生的深渊了。《庄子·列御寇》中有一个故事:“或聘于庄子,庄子应其使曰:‘子见夫牺牛乎?衣以文绣,食以刍菽,及其牵而入于大庙(杀掉作祭品),虽欲为孤犊,其可得乎?’”庄子的意思是说,不要因外在的名利置自己于危险的地步。然而,现实比庄子的故事还要残酷。比如前仆后继的曾锦春、李真们,贪钱弄权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最后锒铛入狱乃至搭上性命的时候,才羡慕起铁窗外松树的自在来,不是太晚了吗?

其实,人生需要放下的不止是名和利,还有对长寿、权利、情欲、知见的执著等等很多,需要时时翻检包袱,清理不必要的行李。否则,我们就成了包袱和行李的奴隶了。这如何对得起短暂的人生呢?

傅佩荣先生说:“人的生命必须先求减少物质上的束缚,再逐渐化解精神上的束缚,才有可能高飞远引。”让我们共勉吧。(窦铁成事迹详见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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