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离”卦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三年前的“5·12”，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天崩地裂、山川易容，在大自然的浩劫面前，人类显得那样渺小而无助。人体的伤口，可以刺激机体凝血、抗菌等生理机能。大地的伤痛，也激起了人们不屈的意志，催生了向善的爱心。意志之下，人类又是如此强大。

渺小与伟大，无助与不屈，一支叫“完美春天”的志愿者队伍，阐释着这份人与自然间的微妙辩证……

“我叫古米蓝。”一位英姿勃发的女士站在我们面前，自我介绍道。

如果不是她在采访中无意提起，没有人会认为她已经40岁出头了。这位“完美春天”的创始人看上去就像个小姑娘。

此前的古米蓝，是绵阳市三台县的一位女老板，经营着茶楼、旅馆、服装店，在那个不大的县里，算得上是有点名气的有钱人。

“走到这一步，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古米蓝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宿命感，她一直认为，走到今天，很可能冥冥之中有天意。

2008年5月12日，古米蓝从三台县赶到绵阳市，想着办完慈善总会的入会手续后，直接去广州出差。那边有一批服装要进货，有个休闲旅馆的项目要考察。

她申请加入慈善总会很久了，这天民政局终于答应她：“下午过来填表吧，我们两点半上班。”

就在去民政局的路上，14时28分，地震了。

一场地震改变了后来的一切。

古米蓝拿出眉笔，扯下一块饮料包装箱硬壳纸，在上面写下了“中国志愿者完美春天组”字样，写到最后两个字时，眉笔用完了，她用口红补上

古米蓝出现在九洲体育馆时，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时尚、休闲的打扮，在不断涌入避难的灾民中，显得很是“扎眼”。当时在救灾指挥部工作的贾智艳一直记得这个小姑娘，又是帮着分发食物和水，又是安慰老人和孩子，忙前忙后。

在九洲体育馆，她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怕家里担心，古米蓝随口编了个谎话，说自己在广州。家里人知道她去广州出差，也就信以为真，在电话里嘱咐她：“四川地震了，很乱。你在那边多待些日子，不要回来。”

第二天，越来越多的灾民和越来越多的志愿者涌入了九洲体育馆，一时间显得有些无序。古米蓝在忙碌中想到，这样下去会影响效率，于是就找到现场的指挥部负责人说：“把我们这些人组织起来，给我们分配工作吧！”

那位领导头也不回地说：“都这个时候了，分配什么，你们自己组织一下，拉个横幅就去干吧！灾民的需要就是你们的工作。”

接到这样的“指示”，古米蓝拿出自己的眉笔，在现场扯下一块饮料包装箱硬壳纸，在上面写下了“中国志愿者完美春天组”字样，“完美春天”就这样宣告成立了。写到最后两个字时，眉笔用完了，她用口红补上。

当天晚上，这块牌子下面聚起了上千名志愿者。

以后几天，大量灾民涌入这块避难的“方舟”，古米蓝的工作也一天比一天忙。她和伙伴们给灾民发放食物、帮着打听亲人音讯，安慰孤残的老人和儿童，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

悲伤笼罩着九洲、笼罩着绵阳、笼罩着四川。那些日子，每天听到的是悲伤的消息，每天看到的是悲痛的脸孔，古米蓝感同身受。白天，他们在不知疲倦中度过，晚上，他们在周围饮泣声中夜不成寐。她感觉到，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被悲伤击倒了。

“我们组织个祈祷活动吧！” 一周后的某天晚上，古米蓝把团队的伙伴招呼到一起，为死难者举行祈祷，同时也为释放他们心里的悲痛。他们在场外找了一块空地，几十个人围成一圈，每人手捧一支蜡烛，心中默默地为死者祈祷，泪水在脸上划过，队伍中有人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这时，一位羌族汉子主动加入了他们圈子，一曲沉郁、苍凉的歌声在身边响起。

那是羌民劳动时的曲子，谁也听不懂他的歌词，但见那汉子且歌且走，如某种宗教仪式般围着他们，走过一圈又一圈。歌声时而声如裂帛，时如松风过耳，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渗入他们的灵魂。

慢慢地，那歌声发挥了神奇的作用，团队成员没有了哭声，尽管他们脸上还挂着泪水，但神情却多了几分坚毅。

古米蓝说：“在那一刻，仿佛如有神示，我感到自己的灵魂被震慑了；在那一刻，我好像找到了自己一生的道路。”

“再不回家，一切都不属于你了。”等到抢险任务完成，疲惫的古米蓝回到家里，却感到如此的陌生。果然，家里的一切全不属于她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

有一天，在九洲体育馆，古米蓝遇到了三台的一名特警，那朋友见到她很奇怪地问：“你不是在广州吗？怎么会在九洲？”

古米蓝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实自己一直在这里。

朋友说：“你母亲受伤了，你知道吗？”

这话让古米蓝吃了一惊，她这才意识到，这一个月里面，竟然一次也没往家里打过电话。

马上拿起电话打回家，未语泪先流。

母亲腿部受伤，很长时间不能下床活动了。姐姐在那头抢过电话说：“你不孝！母亲伤成这样，你都不回来看看……”

“我这就回去！”放了电话，古米蓝就去找指挥长请假。

指挥长面露难色：“按理说，志愿者来去自由，可是你看这里的事……”

一个月来，“完美春天”已成为志愿者队伍中最有效率的一支，古米蓝也成了这里离不开的人物。

“我明白了。”古米蓝转身，又回到了奔忙的人流之中。

当天夜里，她一个人跑到体育馆边的桥下，大哭一场。

发放救济物资、安置灾民、搭建帐篷、抚慰孤儿、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九洲体育馆从无序到有序，灾民从惊慌到安定，随着抗震救灾的进程，力量在凝聚，人性在张扬。最多时，九洲体育馆挤进了5万名灾区群众，而志愿者的队伍最高时也达到了数千人。那块用眉笔写成的牌子在风雨中有些褪色，但是“完美春天”的名号一天比一天响亮。

“他们是最尽职的一群。”作为指挥部成员的贾智艳，经常和古米蓝打交道。她说：“他们的队伍总是随叫随到，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完成得特别干净利落。我们都很喜欢这小姑娘，别看外表年轻，骨子里透着一种老到和成熟。”

“完美春天”在九洲体育馆坚持到最后，所有受灾群众都得到安置，他们才撤离“九洲”，进驻了永兴板房之中，在“完美春天”的旗帜之下，将爱心继续传递着。

孤儿、孤老、孤残是受灾群众中特殊的一群，也是“完美春天”工作的重点。

在他们的工作记录中，我们选取2009年7月“完美春天”在北川发生泥石流后救灾时的几个片段，可以看出这爱心的轨迹——

7月6日。

“四川师大外事学院组织夏令营的小朋友进行教学活动，下午到达北川县擂鼓镇敬老院。老人们见到志愿者的到来都非常开心，志愿者与他们拉家常。帮助老人整理床铺、了解他们的健康状况，为老人们送去温暖。”

7月7日。

“武汉大学蒲公英队来到完美春天志愿者服务基地。在永安镇跃进村新基地走访，了解灾民一年来生活、医疗、教育等事宜。”

7月8日。

“昨夜下了一晚雨，永兴板房区由于地面高低不平，再加上排水系统不畅，路面积水，行走困难。志愿者配合当地管委会，清理下水道及积水。经过数小时的努力，终于疏通了排水系统。”

7月9日。

“越来越多的孩子来到基地上课，今天已达55名。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志愿者也加入我们的队伍。”

7月11日。

“求学的学生已达百人，帐篷学校及幼儿教室爆满。晚上北京林业大学翱翔社志愿者在永安镇为群众放电影，受到群众好评。”

7月12日。

“由于前来报名的人数过多，帐篷学校与幼儿教室均无法容纳更多学生。站长古米蓝、副站长龙太国与河南分站站长刘汉杰带领志愿者动工搭建钢管房。经过一天的辛苦劳动，每个志愿者都筋疲力尽，但是孩子们终于有上课的教室了。”

……

在整个汶川抗震救灾中，“完美春天”协助抗震救灾指挥部收发近3000多吨物资，发放矿泉水近25万件，发放降暑降热药品近20万人次，搭建，拆除帐篷近万顶。志愿者们忙得顾不上喝水、顾不上吃饭，累了就找个角落小憩，饿了就在二楼卫生间喝几口自来水，啃几块饼干，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日子又这么过去了两个月，古米蓝每天“没心没肺”地忙着。其间家里又打了许多次电话来催她回去。母亲病着，家里的生意离开他没有人打理，经营得每况愈下。她也很想回家看看，但每次都被“更要紧的事情”挡住了。

渐渐地，家里对她由担心，到不解，再到不悦，家庭矛盾在积累。

很快，到了九月份，九洲的灾民一天天疏散，他们也不似起初那样紧张。古米蓝下了决心，一定要回家看看。

她的先生向她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抗震救灾没有错，但也没有像你这样四个月不回家的。再不回来，家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你了……

她不能不要这个家。

就在请了假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当天，一场特大泥石流袭击了北川县城，震后的北川再一次被洗劫，雪上加霜。

“古米蓝，组织队伍，带上铁锹，上北川抢险！”指挥部立刻下令。

刻不容缓，他们迅速组织千余人火速赶往现场抢险，协助转移受难同胞，抢运群众财物，还帮助擂鼓镇群众抢收玉米。

等到抢险任务完成，疲惫的古米蓝回到家，却感到如此陌生。果然，家里的一切全不属于她了。

从此，她成了一名职业志愿者，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古米蓝扛着“完美春天”的旗帜走在最前边，渴了，就在路边抓一把雪放进嘴里。眼看着学校就在前面，可正如民谚所说的“看到屋，走到哭”

我们一直想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名弱女子，以一种近乎偏执的心态，从事着这份没有报酬、还要倒贴的工作？

古米蓝的家庭背景或许可以提供部分答案。小的时候，她家在村里就是远近闻名的慈善人家。因为父亲在城里工作，有一份工资收入，在那个年代日子比邻居过得好些。每当邻里遇到什么困难，古家总是伸出帮助之手，送米送面、送钱送物。小时候，古米蓝常能看到奶奶为邻居的事情而奔波的身影，渐渐地，这种家风也传染了她。至今，古米蓝仍然记得，邻居盖房，父兄均去帮工，她在一旁帮着和泥、搬砖的情形。

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下，后来她在生意中，也常存一种助人之心，这也是她为什么在“5·12”之前，要加入慈善总会的原因。

后来的日子，“完美春天”志愿者团队，在玉树抗震救灾和舟曲泥石流抢险中再显身手。

2010年4月14日，玉树发生地震，消息传来，“完美春天”的神经再一次被刺痛。在绵阳团市委以及红十字会的领导下，他们当天就组织了志愿者团队，分批进入灾区帮助救灾。

2010年4月15日，他们会同“江油车友俱乐部”一行，出江油，经平武、黄龙、雪宝顶、红原、甘孜等地抵达石渠县，相继开赴玉树前线。第一批到达玉树的30名志愿者，强忍着高原反应，立即协助抗震救灾指挥部参与抢险。配合抢救护送伤员、搭建帐篷板房、发放物资并开展心理疏导、精神抚慰等工作。

由于语言不通，他们的爱心行动起初很不顺利，灾民们望着这支队伍，不肯相信是来帮助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狐疑。

古米蓝说，不用解释，我们先做起来。

——进入帐篷学校，教孩子们地震防疫常识、卫生常识、心理健康知识，与孩子们进行开心互动游戏。慢慢地，孩子们从惊恐、悲伤和绝望中重拾了童真与希望。

——玉树县第二完全小学、禅古村小学在地震中校园震毁。他们对小朋友进行心理辅导，开辟学习园地，重建学习空间。分别在几个安置点上建立临时爱心书屋。

……

一包包食物、一件件衣服、一件件学习用品送到灾民手上，一次次爱心活动促进了理解，他们用行动消解了受灾群众心中的疑团。慢慢地，灾民开始配合他们的行动，甚至反过来对人地生疏的他们提供帮助。

4月20日，青海省省委书记强卫赶来帐篷学校，握着古米蓝的手说：“谢谢你们，谢谢善良的绵阳人民。”

在玉树的日子里，因自然环境恶劣，志愿者们始终与危险相伴。

古米蓝最难忘的是去黄河源头希望小学的那一次。

早上起来，天降大雪，周遭一片洁白纯净的世界。为赶时间，他们“开出一条雪路”赶往黄河源头。沿途车一路打滑，不时需要下去在雪地上推车。中途经过了6条黄河支流，时值冰雪融化河水上涨，早上的小河下午变成了大河。突然间，古米蓝一不小心掉进黄河里，瞬间感受到了母亲河的坚冰与温柔，全身被打湿。等到被队友打捞上来，全身都是冰碴。

没有路的地方，只好弃车步行。古米蓝扛着“完美春天”的旗帜走在最前边，渴了，就在路边抓一把雪放进嘴里。眼看着学校就在前面，可正如民谚所说的“看到屋，走到哭”，他们硬是说不清走了多久。

走近学校时，不见约好来迎接他们的校长，正犹豫间，志愿者小杜大喊：“蓝姐，车，校长！”急回头，校长更青伊西驾一辆破车越来越近，嘴里说着什么。快到面前才听见校长喊的是：“没有刹车了！”

众人急躲。不知校长用了什么神力，这辆老爷车开出100米居然停了下来，他们冲向校长，就一个拥抱，相拥而泣。

后来才知道，为了与他们会合，校长驾车在泥潭中被困近8个小时，车的排气管断掉了，刹车废掉了，四驱越野前面两驱也废掉了。

当晚，一众人和衣躺在雪地上，更青伊西校长点燃第一支蜡烛。大家几乎一夜未眠，只听见帐篷顶上“哗哗哗”掉下冰块。第二天，古米蓝感冒了，脸，鼻子像火烧一样疼，加上紫外线严重晒伤，全身上下，疼得钻心。学校的老师给他们准备了早餐，但因为嘴肿得很高，他们吃得很是艰难。

然而，第二天，当第一眼看到孩子们纯净的眼神，志愿者们所有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在这里，他们组织孩子们发挥自己的特长和优势，表演了他们的民族节目，并做互动游戏，加深相互了解。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好似绽放的格桑花一样坚强与美丽。当行动告一段落，“完美春天”告别黄河源麻多乡中心寄校的师生时，大家都感动得泪流满面。

受到“完美春天”志愿精神的感召，黄河源希望小学校长更青伊西、黄河源马多乡中心寄校校长扎西边巴，还有马多乡中心寄校罗松扎西、曲麻莱县卫生局智吴仁青、尼玛才仁、苏霞等7人加入了“完美春天“的队伍，并承诺把志愿精神弘扬下去……

在玉树抗震救灾中，“完美春天”共有6批志愿者先后赴玉树灾区服务，总参与志愿服务人数近500人。倡议发放各类物资价值上千万元，组织倡议爱心人士帮助近2000名孩子们完成了他们的心愿礼物。

他们把爱心留在了玉树，回到绵阳后，玉树的孩子们每天打电话来询问，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看我们……

当初靠爱心与冲动支持的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家财散尽之后，这条路怎么往下走？

志愿者（Volunteer）联合国将其定义为“不以利益、金钱、扬名为目的，而是为了近邻乃至世界进行贡献活动者”，旨在不为任何物质报酬的情况下，能够主动承担社会责任而奉献个人的时间及精神的人。

应该说，我们对此并不陌生。我们有过世界上最大的志愿者团体——中国人民志愿军，我们也有过最著名的志愿者——雷锋。

但是，古米蓝这样的民间志愿者出现时，仍然不能不面对某些尴尬的处境。3年来，他们不止一次地遭遇误解和不公。

起初，由于没有正式的身份，也出于“避嫌”，他们的爱心活动从不经手金钱，而只是进行爱心物资的“对接”，对于爱心团体捐出的物资，他们只负责分发，运送，经常要自己贴上运费。

我们看到“完美春天”公示的这样一份明细表——

“玉树之行爱心费用明细 2010年 4月14——30日

4月14日车上横幅280元。加油550元。

4月15日加油520元。

4月16日加油540元午餐70元。

4月17日早餐70元加油195元，晚餐64元。

4月18日水100元食物54元，防水布30元，加油417元，药240元。

玉树给孩子买书本文具614元。

返回火车车票316元，保险费600元。

帐篷学校晚会费用434元。

帐篷小学活动、文具教学类、志愿者生活等费用21510元。

总计26604元。

经手见证人：马英卓玛、邹敏、王彦涛、张家文、张文博、高国辉、赵兴强、杜大华、胡湘东、古米蓝、彩虹、达哇。”

这些年来，“完美春天“没有向政府要过一分钱。即使在后来被民政部门正式批准为“绵阳市完美春天志愿者服务中心”，有了合法的身份之后，他们对金钱的态度，仍是十分谨慎。

没有资金支撑的善举能够走多远？

古米蓝说，3年了，“完美春天”走到了一个转折点，随着灾后的秩序平静，他们队伍由原来的上万人逐渐云散，现在还剩十多位骨干力量。古米蓝和她的队友们原先的积蓄只出不进渐渐消蚀。当初靠爱心与冲动支持的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家财散尽之后，这条路怎么往下走？

为了让这支队伍不散，他们还在坚持每周开展活动，例如“相约春天——灾后单亲重组家庭”，以及关注困难学童的“童语心愿，爱心圆梦”活动，每年的“5·12”，他们都要组织昔日的志愿者伙伴们，在九洲体育馆开一场“志愿者运动会”，发扬和传承大爱无疆的志愿者精神。

现在，他们考虑自己的造血机能，如何建立长效的机制。

有一次，古米蓝看到过去的队友在绵阳的街头摆了个烧烤摊。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也来这里摆摊，但我即使摆摊也要把‘完美春天’坚持下去。”

这条路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放弃，古米蓝说：“能坚持到今天，不是灾区离不开我们，而是我们离不开这项工作了。”

古米蓝一直记得当年在九洲体育馆，温家宝总理对她的嘱咐：“完美春天”这个名字很好，春天意味着生命的复苏。希望你们将爱心救助活动持续下去。

她感到，是很多力量把自己往上推，古米蓝有时说，早知如此，当初可能就不选择这条道路，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法回头。当初没有想过这件事要做多久，但现在这么做下来了，就要把它坚持下去。

我们问她，坚持这样做，是不是有种宗教情结？她说，“我是一个忠诚的共产党员”。

说到感想，古米蓝说：“每个人都有爱心，爱心需要感召。每个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个世界就会是完美春天。”

她说：“自打从事了志愿者公益服务，我现在见到阳光就觉得幸福——幸福好简单！”

采访毕，夜深如水，我们意犹未尽地道别。耳边突然拂过一曲歌声，有如天籁：“在人潮汹涌的都市，寻找内心完美的自我……”

明天的阳光和简单的幸福，还会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