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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1年04月26日 星期一

【时代先锋】医学泰斗的人生之旅

——记第二军医大学东方肝胆外科医院院长吴孟超(上)

本报记者 杨连元 本报通讯员 肖鑫 张鹏 李晋宇
《工人日报》(2011年04月26日 001版)

有这样一首诗赞美这位让无数人仰慕的老人——

“一位老人在拼搏,使尽全力;一种精神在闪光,划过天际;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理想的火焰越燃越炽……”

年近九旬的吴孟超,是中国科学院院士,肝脏外科专家,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东方肝胆外科医院院长、东方肝胆外科研究所所长,半个多世纪以来,他一直从事肝脏外科事业,是我国肝脏外科的创始人之一。

为了挽救诸多肝癌患者的生命,他呕心沥血,倾注了自己人生的智慧和精力,从创立肝脏外科的关键理论和技术,到建成国际性肝脏疾病研究和诊疗中心,几十年如一日,他心系人民大众的健康,秉承救死扶伤、竭诚奉献的天职,直到今天,还奔波在医疗、教学和科研的第一线。

多年来,吴孟超获得了很多荣誉:中央军委授予的“模范医学专家”、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他由此成为上海第一个获得国家最高科技奖的科学家,也是医学界第一个获得此奖的临床医学家。

吴孟超将国家最高科技奖的500万元奖金全部拿出,一部分用于加强基础研究,一部分用于加大学科人才培养,剩下的放进(吴孟超)基金会,用于加快肝胆外科事业的发展。

年事已高的吴孟超还有着自己的人生夙愿——“现在要做的,还是想办法多救治一些肝癌病人。如果能在预防肝癌、根治肝癌等基础研究方面有突破性的成果,我国的肝炎、肝硬化和肝癌患者将会大大减少。”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日忧”,这是吴孟超心系百姓健康、心系祖国医学的真实心态。

奠定中国肝脏外科理论基础

吴孟超说过:“我这一生有3条路走对了,回国、参军、入党。如果不是在自己的祖国,我也许会很有钱,但不会有我的事业;如果不在人民军队,我可能是个医生,但不会有我的今天;如果不是加入党组织,我可能会做个好人,但不会成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一分子。”

还在1958年,吴孟超的恩师裘法祖受聘为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兼职教授,在裘教授的指导下,吴孟超的手术水平大有长进;此时,他觉得,光做个普通的手术医生还不够,到底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呢?

裘教授对他说,世界医学发展很快,而肝脏外科目前很薄弱,我国在这个方面还是空白,可我国又是肝脏疾病的高发地区,如果你有决心,可以往这个方向发展。

吴孟超受到启发。但当时的中国肝脏外科,还处于“三个没有”的状况,即没有教科书、没有符合正常生理的肝脏解剖理论、没有成功的肝癌切除手术先例。吴孟超开始了钻研,找到一本由美国人编写的《肝脏外科入门》,他和同事方之扬一起,将这本有20多万字的专著翻译出来,这也成了世界第一部中文版的肝脏外科译著。后来,吴孟超又创立了“五叶四段”解剖学理论,奠定中国肝脏外科的理论基础;创立了间歇性肝门阻断切肝法,提高肝脏切除手术的安全性;成功的完成了第一台肝癌切除手术和世界上第一例中肝叶切除术,他由此成为“中国肝脏外科之父”。

“看重的不是创造奇迹,而是救治生命”

吴孟超在给学生们上课时常说:“我们是党培养出来的人民军医,人民军医要把挽救病人的生命作为终身追求。”自从选择了肝脏外科作为自己的事业,吴孟超就与肝脏医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我国,肝脏外科直到上个世纪50年代初还是一片空白,吴孟超勇于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不怕风险,敢于挑战,在肝脏手术的“禁区”中,用一双神奇的手,挽救了数以万计病人的生命。在风险和挑战中,吴孟超最为在意的,还是一名人民军医的责任。

吴孟超说:“几十年的医疗工作,我看重的不是创造奇迹,而是救治生命。医生要用自己的责任心,帮助一个个病人渡过难关。”

那是1983年春天,来自浙江的一对渔民夫妇,抱着出生才4个月的女婴求助于吴孟超,这个女婴腹部长了一个硬硬的包块,四处求医,治疗无效。吴孟超为女婴做了全面检查,很快断定,女婴得的是“肝母细胞瘤”。

由于女婴年龄太小,体质又差,很难经受手术,而且吴孟超也没有为这么小的患者做过手术的经历,风险极大。可是,如果不做手术,病魔很快会夺去孩子的生命。当吴孟超把决定手术的想法告诉同事时,大家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经过3个多小时的手术,吴孟超从孩子的肝脏上切下重达600克的肿瘤,肿瘤的体积比女婴的脑袋还要大。随后,吴孟超又密切观察孩子的一切变化。一个星期后,孩子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趋于正常,10天后孩子出院了。

“只要拿得动手术刀,就会一直站在手术台前”

今年4月18日上午9时30分,第二军医大学东方肝胆外科医院手术室6房,一个中肝叶切除手术正在进行中。据介绍,手术难度很大,稍有不慎,也会造成患者的肝脏大出血,而主刀的医生就是吴孟超。

2006年,在吴孟超从事肝胆外科事业的第50个年头,他获得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此前,他还获得陈嘉庚医学奖、何梁何利基金奖等近30项殊荣。在总后勤部为他举行的庆祝会上,吴孟超深情而言:“10年前,也曾在这个地方,大家为我获得‘模范医学专家’称号庆功。当时,我坐在这里问自己,我究竟为党、为军队、为人民做了多少?此刻,我还是这样问自己,怎样才对得起党和国家给予我的荣耀,怎样才能不辜负人民和军队对我的期望?”

应当说,年近九旬,功成名就,吴孟超可以安度晚年了。可吴孟超却说,“只要拿得动手术刀,我就会一直站在手术台前。”“如果有一天倒在手术台上,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但是要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因为我不能拿病人的生命逞强。”

事实上,常有来自全国各地被“判了死刑”的肝癌患者,冲着吴孟超的名望来到医院,“让吴老开刀是我最大的愿望,哪怕让吴老摸一摸,我也死而无憾了”。正是由于患者的信赖、期盼和需要,让吴孟超年近九旬依然坚守在肝脏外科一线,停不下脚步来。他说过:“我喜欢上手术台,除了病人的要求,自己也觉得,在手术台上很清静、能为病人治病很开心!”

只要在医院里,吴孟超每天8点钟到达办公室,处理公务,接待求诊的病人,解答学生来请教如何处置特殊病例等。然后,他去B超室,为预约的病人或者要手术的病人进行B超检查。

吴孟超的手术一般都是在6号房。走进6号房,他并不急于洗手、消毒、换衣服,而是带着助手再次看看患者病情的片子。吴孟超洗手时,洗得非常仔细,就像一个刚入此道的新医生。他说:“认真洗手是减少病人感染的重要环节,也是每个外科医生都应该遵守的基本要求。”

做完两三台手术之后,吴孟超并不急于离开手术室,而是习惯性地再到弟子们的手术台边看一看,转上一圈,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手术室。等喝完茶,一般都是下午一两点了,他才去餐厅吃一顿普通的手术餐。

“那么,一天下来,您就不饿吗?”吴孟超答曰:“几十年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再说,一个合格的外科医生要有‘三功’——站功(一站几个小时)、饿功(手术时忍饥挨饿)和憋功(手术台上不去厕所)。”

下午5点半左右,吴孟超还要去病房,看看今天、昨天手术的病人,6点半左右才下班回家。下班时,他还得带上一些要处理的信件、要审阅的论文。午夜时分,上海的万家灯火很多已经转暗了,而在吴孟超的书房里,还有灯光在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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