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工娱乐

工人日报 2011年02月25日 星期一

珍惜生命之轻

□兰玉婷
《工人日报》(2011年02月25日 006版)

《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看过电影,品过书味,那字里行间的生命之轻,蕴藉着多少耐人寻味的哲思?

托马斯,一位将对灵魂与对肉体的爱绝然分开的医生,深爱着善良美丽的妻子特雷莎,却总耐不住情欲的渴望与众多情人幽会。特雷莎,一位深爱着丈夫的妻子,却一次次地被丈夫与情人偷情的噩梦惊醒。

如果说,托马斯的放荡是生命中的轻,那这只是生命中最微小的轻。这种轻只就个体生命而言,指向一种轻浮单薄的存在方式,一种不承担任何责任的生活状态。而特雷莎,则把爱看得很重,这份重爱强迫他对她的绝对忠诚,肉体的,灵魂的。在这座由一份重爱和一份轻浮搭建的爱情楼阁里,她一个人背着爱的沉重,在惶惶不安的夜里像一只惊恐不安的小兽,蜷缩在灵魂深处的角落,痛苦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默默地啼哭,默默地忧伤。

个体的生命固然值得称量,却总是在历史幕景的烘托下凸显意义的非凡。

当托马斯与特雷莎放弃城市的一切,只带着卡列宁来到宁静安逸的乡村。他开着卡车奔波于农场,她赶着牛儿上山吃草,他们编织着最美丽动人的爱情。她终于得到了他的全部注视,他的瞳仁里都是她的影子,她真正地成为了他的唯一。他们用泥土般质朴、厚重的爱情,打理着他们男耕女织的田园。似乎一切就会这样下去,美好,安宁,直到卡列宁的死。

卡列宁的死,像是一个预言,预言着所有生命该有的结点。

他们的生命偶然地终结于车祸,偶然,抑或必然。因为每一次旅程都有终点,终点站到了,所有的旅客都要下车。生命亦如此,总有尽头,总有必然的尽头。死亡原谅了你对生命的漠视,允许了你对生命的浪费,在时间的维度上,曾经的对与错、是与非都不再那么重要了。曾经在地铁上因为推搡与你吵架的恶毒女人,曾经在公交车上重重地踩了你一脚与你拳脚相加的怨妇,一切的一切,随着熄灭的生命之灯,被谅解在你肉体驶离的那一刻。托马斯的儿子,一个几乎从未拥有过父爱的孩子,却在父亲死后回忆起父亲说过的话:“惩罚一个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人,是野蛮的行径”。

正如书中所说,一切都在预先被谅解,一切也就都被卑鄙地许可了。

米兰·昆德拉就这样带着我们游走于单薄的个体生命和厚重的历史之间,时间迁移,空间改变,却始终离不开生命行进的主题。

生命存在于时间的坐标轴上。时间的直线前进决定了生命的乐章总在以首演的场景奏响。没有排练,没有预演,排练即是演出,预演即是正式的开场。生命的不可重复,不可验证,注定了生命终将消逝的悲哀。不论生命的原野开出的花朵残酷、冷艳,抑或美丽、绚烂,都必将在时间的荒野开出死亡的盛大。

轻如鸿毛的生命,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轻轻地在特丽莎最初和最后的6号房间之间画了一个圆圈,仿佛生命回环往复,永无休止。但如果生命真的以盘旋地重复,生命中的每一秒几百、上千遍地上演,生命的过程还会值得你我去珍惜吗?

就像昆德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人类在用思考当做理智的借口,却忘记了生命本身应有的本真状态。帕斯卡尔津津乐道的“会思考的芦苇”背负着思考的壳,却匍匐在胆怯、畏惧的脚下,沦为思考的奴隶,而非生命的主人。《圣经》里,耶稣说,“原谅他们吧,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世俗世界的我们,每天都在说着、做着,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却唯独没有准备死亡。

因了生命之轻的存在,死亡预言着华丽的开场,而非结局。

珍惜生命之轻的存在。

关于中工网 | 版权声明 |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10-84151598 | 网络敲诈和有偿删帖举报电话:010-84151598
Copyright © 2008-2025 by www.workercn.cn. all rights reserved
扫码关注

中工网微信


中工网微博


中工网抖音


工人日报
客户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