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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11年02月18日 星期一

【高谈阔论】哪来这么多“最”

李伟明
《工人日报》(2011年02月18日 007版)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最”字号的书名多起来了。到了年底,一些出版社从报刊或者网络选择若干篇文章,便冠以“某某年度最受欢迎的若干篇某某”、“某某年度中国最佳某某”之类的的大名,响当当地出版。据说,这种所谓的“最”年选,已成了某些出版社的长期生意,其出版过程当然是“速成”的,有的甚至就是一两个人花几天时间就大功告成了。于是,逛书店,面对花花绿绿的各类“最图书”,我们便常常因为难辨真假高低而感到无所适从了。

我也翻阅过一些“最”字号的图书。毫无疑问,多数此类出版物,里面的文章,只能说是东拼西凑,谈不上一个明显的主题;而就单篇文章来说,更是看不出它的哪一点是某个时代或某个领域“最好”或“最受欢迎”的。说来惭愧,这些年,我的若干篇拙作,也曾经“有幸”成为(其实是“被成为”)“最受欢迎”的杂文或小小说、随笔什么的,但平心而论,这些小文章,即使放在我自己该年度所写的东西当中,也不是最好的,更何况其他。由此我就更加相信,编者之所以冠以“最”字出版,完全是出于经济效益的考虑——也就是说,这个“最”,其实和作品本身并无多少关系。

除了年选之“最”,还有个人作品动辄“最受欢迎”、“最具人气”、“全国第一”等等说法。现在的图书不是流行“腰封”吗?你去看看那些“腰封”上的广告词,那真是不得了啊,如今仿佛是进入了遍地是大师的年代了,那些作者们都是旷世奇才呢,就算差一点,至少也是千年才出一个的。这时我就不禁暗自纳闷:怎么我们的运气就这么好,有幸与这么多大师级的人物同时代?怎么咱的运气又这么差,这么多同龄人都一个个很不小心地成为大师了,咱却连个啥名堂都没混出?

显然,商业化时代,“最”字被滥用了,文化界也没能例外。

的确,当今包括出版界在内的文化界,经济利益已经越来越成为人们的最重要的追求(这个“最”,倒恐怕是货真价实的)。对很多人来说,做文化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实现经济效益最大化,至于“社会效益”之类的说法,简直成了笑料。于是,我们就不难看到,某些曾经为人所不齿的奸商的做法,频频被某些文化人所使用;坑蒙拐骗在文化界也成了司空见惯的事。为了追逐利益,有人完全不把名声当回事,他们可以抄袭,可以造假,可以把自己的成绩放大千百倍进行包装,可以彻底抛弃人格尊严进行恶意的炒作……可以不择手段做一切能做到的事。在这种环境下,把几篇普通文章吹成“最好”的文章结集出版,或者把一部也许只是东拼西凑的文字包装成“天下第一家”,骗骗年轻人的几个碎银子(据说,这类读物主要市场在学生群体),这算什么过分?

身处这个时代,我们当然不必把人家滥用的“最”字当回事。在“广告”常常混同于“吹牛”的年代,这种小把戏可以骗到一部分人,但骗不到所有的人。毕竟,现在的人也越来越聪明,见多了吹牛的,见多了骗术,最后也许谁说都不信它了。

我倒是为后人担心。我想,如果后世的风气和现在大不一样,那时的人们讲诚信了,什么东西都有序了,他们偶尔淘到我们这个时代的出版物(当然已是珍贵的文物了),会不会完全信了它,把这些一般般的东西真的当成了这个时代的代表,甚至把某些招摇过市之徒真的当成了大师来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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