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的耳·干涩的眼·沙哑的嘴·金贵的手·肿胀的脚
昆铁春运职工“五官”印象
崔章丽的耳朵:渴望寂静
崔章丽23时50分回到家关了电视不停地按摩耳根。
“小丽,小丽。”妈妈的喊声很大,可她听不见。“洗脚水来了。”直到母亲把洗脚水盆放在面前,她才回过神来,但耳痛和耳鸣声还是让她感到烦躁。
她太喜欢这寂静的夜了,只有静夜,她才显得平和,心情稳定。她有时在想,要是这世界没有喧嚣声多好。
每天凌晨4时30分起床,深夜23时30分下班。每年春运崔章丽都要经历“两头黑”的日子。
昆明站问询处,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崔章丽每天要在这里工作近20个小时。一张桌子,一台电话,一个窗口,1000多个电话的接听、10000多句温馨的话语送出,让崔章丽每天感到耳根发热,盼望寂静。
“您好!2月1日发往重庆的K160次卧铺票没有了,硬座票还有。”
“您好!到上海可坐K740、K182、K80次,请问您想坐哪一车次?”
1月29日,记者在问询处采访崔章丽,采访不时被电话和窗口问询的旅客打断,崔章丽的每一次回答都显得轻声细语、温馨得体。
“有时,问询的旅客电话里骂人,说话很粗野,遇到这样的人,我会很耐心,多作解释工作。” 崔章丽在间隙时候说。
“一天说10000多句话,不咋的,关键是耳朵难受,每天回到家,躺在床上,耳朵轰轰作鸣。” 崔章丽揉着耳朵说。
“春运结束后,我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睡上三天三夜。”当记者说春运结束后好好休息时,崔章丽这样回答,眼里充满对寂静的渴望。
王燕的眼睛:视力从1.0下降到0.3
1月30日晨6时,昆明站七楼洗漱间里,王燕把脸浸在冰冷的水中,一动不动。一会儿抬起头来,抹抹脸上的水,再次浸入,如此反复几次,映入记者眼帘的是一张冻得苍白的脸和一双充满血丝的眼。
“盯显示屏太久,眼睛就会干涩发热,还伴着刺痛,而且越揉越疼,眼药水也不能长滴,还得用‘土办法’对付。”王燕笑着走进了工作间。
王燕是昆明站综合指挥中心监控员,在她面前的桌子和墙上,矗立着大小10个电脑显示屏,播放着21个不同画面,监控着遍布全站的156个摄像区域,从早8时到第二天8时,她在这里工作近20小时。
“陈立奇,三站台东端有名小孩无人陪同,请立即派人前往看护。”6时20分,王燕发现了“险情”,她迅速拿起电台通知站台值班员,眼睛仍紧紧盯着监控画面上的小孩,直到一位客运员带走小孩。这样的事情,王燕一天会发现20起以上。
“春运期间,旅客们携带行李太多,归家之情急切,在乘车过程中可能出现拥挤和踩踏,小孩也很容易走失,我需要及时发现险情并努力守护其安全。”王燕一手熟练地切换进站口、候车室、站台等处摄像头,一手扶了扶眼镜。
“你戴眼镜多久了?”记者问道。
“1年多吧!从来到这里,我的眼镜换了多次,视力从1.0下降到0.3。”
李政菊的口:习惯性大嗓门
“请走在安全白线以内,不要靠近站台边缘!”1月29日11时20分,昆明站四站台,顺着寒风远远传出的喇叭声有些沙哑、焦急,但很清晰。看着几名旅客从站台边缘走向站台中间,远离即将飞驰而过的列车,客运员李政菊很满意。
宣传乘车安全常识,引导旅客安全登乘。从9时到现在,李政菊手中的小喇叭一直传出安全之声,未曾停息。
11时41分,李政菊守候的列车缓缓开出,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值班室休息,2个多小时不停地说话,她端起容量为500毫升的水杯,仰脖而尽。
“春运期间,客流差不多是淡季的两倍,而且很多人是一年只坐两次火车的农民工,对车站和列车安全知识都不掌握,宣传引导更加重要。”李政菊抿抿嘴说。她的下嘴唇上有三道干裂的大口子,不停地渗出鲜血。
“有些旅客回家心切,即使离你很近也听不见你在喊什么,必须走到他眼前,当面讲解。”李政菊掏出一颗银黄含片放进嘴里,轻松地说。
李政菊说话的声音很大,让记者有点不适应,她报以歉意微笑。
“站台上很嘈杂,说话基本靠喊,成了习惯,同事们都叫我喇叭,在家不想、不敢说话,小孩子们叫我哑巴。”李政菊自嘲地笑了笑。
邱荣新的手:点钞点到很麻痹
透过售票窗口,看到的就是售票员忙碌的双手,打票、收钱、找补。
窗口的这边,售票员邱荣新面前是一台闪烁着客票信息的电脑,窗口外是一双双急切的眼睛。
邱荣新总是催促自己“快点、快点”,伴随着打票机的“咔咔”声,平均不到半分钟,邱荣新就可以打出一张票。
邱荣新平日里最爱惜自己的双手,家里刮鱼鳞都是老公的事,她怕把手弄伤,影响工作。
售票员的工作从手开始,打键盘、点钱、整理票单,都离不开手。一个售票员一天至少要卖1400张票,敲击键盘15000多次,收点的票款最多可达30万元。
春运期间,售票数成倍增长。“很多时候,都是拼命干。”工作一个班24小时,只有吃饭时,能稍事休息。由于长期使用右手,她常感到麻痹。而因为长期地点数钞票,右手拇指和食指长起了老茧。最担心的还是手受伤,就算裹上创可贴也会影响点票的速度。
快过年了,邱荣新也想收拾收拾家务,擦擦窗子、洗洗被套,但因为点票太多,红肿的食指痛得连解衣服都困难,“等春运完,再说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肖智波的脚:每天走10余公里
1月29日4时,上了一个班的肖智波揉揉发肿的脚,换上一双宽松的布鞋,准备下班了。
从一个站台走到另一个站台,客运员的工作就是这样。为了保证站台上旅客的安全,客运员必须不停地走,平均每天要走十来公里。
肖智波工作15年来,就一直“行走”在这300米的站台上。刚工作时不习惯,脚底板上磨起水泡是常有的事。时间长了,原来长水泡的地方长起了老茧。
“不是走,就是站,最累的时候,脚肿得连鞋都穿不了。”回忆起以往的工作她说,“但为了工作职责,再累也得坚持。” 春运中,增开了临时客车,工作负荷加大,她跑得更勤了。“不走不行啊,人流大,必须及时维持秩序。”由于密集发车,她往往送完一次车,就马上赶往另一个站台。
“客流大,怕旅客掉下站台或是被来回的行包车撞上,”肖智波这样描述她的工作,“有的旅客不遵守秩序,非要走到面前对他说,他才听。”遇到这样的旅客,肖智波也很无奈。
“再多走一步,再多看一眼。”一次,一名小孩不小心跌下站台,虽然只是擦破皮,但肖智波知道如果自己当时及时到达现场是可以避免事故发生的。所以,她总是告诫自己:“再苦再累,也要保证旅客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