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周发生的两起危及劳动者生命安全的生产事故传来让人欣慰的消息——11月18日，浙江一工人作业时被困因海水挤压变形的海底钢管里，生命危在旦夕，经过多部门合作的近80小时接力救援，其成功获救；11月21日，四川威远煤矿发生透水事故，不到26个小时，29名被困工人“一个不少”地安全升井，被认为“创造了中国矿难救援零死亡奇迹”。

面对这两条“好”消息，有过矿难、空难等事故救援采访经历的笔者不禁在想：命悬一线之际谁能做主？

救援者，应该是排第一位的。事故救援，首先要看救援者是不是有强烈的“以人为本”、“生命至上”的意识，是不是能够不惜一切代价地、在尽早的时间里实施最有效的救援。笔者曾采访过的一次洪灾，上百名小学生殒命于洪水。而灾害发生之前，已有上游村民传来险情报告，但并未引起重视。洪峰袭来时，大部分生还的孩子是靠自救和不顾危险的家长奋力救出的。有组织的救援人员到来时，激流已经消退。更有甚者，矿难发生前一个多小时，井下瓦检员已经发现瓦斯超标并报告地面，地面调度却怀着侥幸心理只通知了部分人员停止作业升井，致使另一部分没有得到升井通知的矿工丧生。最近这两起事故则让人们看到，四川威远矿难发生后，四川省委领导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救人，而且在第一时间启动应急抢险预案，并投入了大批救援设备；浙江工人被困海底后，公安、消防、施工单位、医疗单位等部门的一致做法是千方百计保证被困者不发生意外。

科学的方法和技术手段，同样必不可少。前不久智利矿难救援，不惜动用堪称世界级的高精尖技术设备和措施，创造了世界救援奇迹。我国最近这两起事故中，威远矿难救援者是在摸清矿井情况后制订了科学方案，并筹集强力有效的设备，才保证了救援顺利进行；浙江海底救援中，也是相关部门共同制订了清淤、切割、起吊、打洞四个步骤的科学救援方案，创新了海底救援作业办法。近日，还有一些煤矿企业传来研制、购买井下救生舱的消息，令人振奋。

当然，救援的成功还要依赖被救者自身的信念和意志。今年8月，笔者在伊春空难的采访中就遇到这样一位女士。空难发生后，她右臂下方被硬物戳了一个洞，且右脚骨折、头部受到重创。感到“要不行了”的她没有放弃，而是以顽强的意志力告诉自己“必须远离失事机体”，直到见到救援人员昏倒。被困海底80多个小时的工人不也是用自己的顽强赢得了生命奇迹吗？

凡此种种。

事故、灾难某种角度也是从精神上、物质上对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考验。然而，生命只有一次，相信没有哪个人愿意接受这样的考验。也正如，我们期待由政府主导，诸多部门参与、联动实施的救援机制和经验能够不断完善、健全，同时我们决不希望它常常派上用场。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是可以有选择的，是可以“不立于危墙之下”的，是可以做好预先防控，使事故、灾难止于未发或不伤及自身的——我们不居于山洼谷底就可能不被洪水泥石流袭击；我们不让没有资质的飞行员驾机就可能避免飞机失事；我们生产中严格执行安全生产规程就可能避免矿难；我们肯为矿山安全多些投入，为每个矿井都装备上“井下救生舱”，就会挽救更多矿工的生命……

“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对于事故、灾难，事前防控比事后救援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