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重访隆宝滩
——玉树地震灾区见闻之一
位于“4·14”青海玉树地震震中的上拉秀乡日麻村,地理位置正好与重灾区结古和隆保两镇成为一个倒三角。记者清楚,作为这次地震重灾区,隆宝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肯定遭受重创,但还是决定实地看一看。
汽车出了结古镇,沿扎曲河北岸一直向西行使,翻过海拔4600多米的红土山,就到了隆宝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隆宝滩是1986年被设立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国宝”黑颈鹤故乡,位于青海省玉树县隆保镇境内,这里南北两面都是东西走向的巍巍雪山,两山之间形成了一块东西长25公里,南北宽4公里的湖泊型沼泽地。隆宝滩虽说是一处海拔4200多米的高寒土地,却是黑颈鹤繁衍生息的理想家园。
一到保护站,只见20世纪90年代才建起来的保护站已面目全非:四面的围墙全被震塌,坐北朝南的10间职工宿舍,墙面布满裂缝,一看就知道已成了危房,就连院子东南角的小厕所,也被震成了无人敢进的危径险地。幸运的是,2008年新建在公路北边的保护站办公大楼依然完好无损地挺立着。
记者曾数次到隆宝滩采访,同保护站管护员文德江措成了老相识。文德江措是土生土长在玉树县结古镇的康巴汉子,25年前参加工作后先是在玉树县第二小学当老师,1978年自愿申请“转业”到隆宝滩当黑颈鹤的保护员。他向记者介绍说:除了黑颈鹤,隆宝滩还有海鸥、家燕、岩鸽等鸟类40多种。其中最为珍贵的黑颈鹤,已由1986年的38只增加到了现在的188只。
黑颈鹤是一种夏侯鸟,每年3月底4月初飞来隆宝滩。4月底开始进入孵化期,每窝只产两颗蛋,小鹤出世两个多月就能长到父母一样的个头,至9月底10月初,它们才离开隆宝滩到云贵高原过冬。
文德江措告诉记者:平时,不只牛羊进滩吃草是经常事,而且还有狐狸、狼群和野狗不断窜入滩中吃幼鸟。一到夏秋季节,天天都得骑摩托车去巡查,一跑就是上百公里。
说起“4·14”大地震,文德江措对记者说:4月14日地震时,他正在观察鸟儿活动,随着地表下轰隆隆一阵巨响,即地动山摇,一场自己从未经过的大地震发生了,霎那间保护站对面的湖滩里,水面热浪弥漫,水柱冲天。当时心想,鸟儿们会飞出窝,躲过这场地震灾难。但当他们去滩南面巡查时,却发现有七八百只黄麻鸭、斑头雁等鸟儿被冒出地表的泥浆烫死了。
独产于隆宝滩的黑颈鹤,因是地球上数量最少的珍禽,已同大熊猫、金丝猴一起被列为“国宝”。见记者来采访,文德江措将他45倍的望远镜架在办公大楼阳台上,邀记者从望远镜里观赏“国宝”黑颈鹤。记者从望远镜里看到:栖息在滩东南草坪上的10多只黑颈鹤,有的在低头觅食,有的在梳理羽毛,有的在引颈高歌,其声清脆悦耳,数里可闻。
已守护隆宝滩20多年的文德江措,虽然自己在结古镇家的房子全被震成了危房,儿孙们都住在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他自己也搬进了搭在保护站院子的帐篷里,但他仍念念不忘的是死于地震的几百只鸟儿们。临别时,他自言自语般反复说:“这次地震真是太厉害了,连鸟儿们都来不及飞出窝躲过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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