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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09年12月08日 星期一

【时代先锋】“医术献人民,此生别无梦”

——记沈阳军区医学专家组组长、军区总医院原副院长张新生

本报记者 杨连元 本报通讯员 戴岳 严大升 上官明
《工人日报》(2009年12月08日 001版)

78岁的张新生再也不能给患者们看病了——这位一生把“忠诚于党、服务人民、献身使命”作为自己最大价值追求的老军医,因积劳成疾,住进了医院。

张新生是我军著名的普外科专家,专业技术一级,堪称一身绝技,屡屡创造救死扶伤的生命奇迹;他是医疗领域公认的“百科全书”,除了研究临床医学,还广泛涉猎分子生物学、遗传学和免疫学等前沿科学;他满腔热情为患者治病,一辈子救人无数,一生倡兴“办医院的目的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人民币服务”;他把“红包、提成、回扣”视为三害,常说“三害不除,医院无宁日,病人无宁日”。

这样一位医学专家,也因为自己是原国民党空军将领的儿子,曾受到过不公正的待遇。他有过长达26年申请入党的过程,百折不回,无怨无悔。他淡泊名利,崇尚人梯精神,经其培养的68名技术骨干,已有19人担任沈阳军区各专业委员会负责人,有10人担任专科主任、业务院长和军医大学教授。

晚年的张新生赋诗云:“劳动创世界,我心系大众;医术献人民,此生别无梦。”

人们说,这是一位革命老人和人民军医的真情写照。

在人生的选择面前

还在16岁时,张新生面临人生的第一次选择,即将高中毕业的他希望将来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良医。面对父亲对他走仕途,或学经济、学金融的希望,张新生回答说:“您一直教诲我,要仁爱为先;当一名好医生,不是也很好吗?”这一年,张新生考入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走上学医报国的道路。

1948年秋天,张新生又面临人生的第二次选择,身为国民党空军将领的父亲,决定举家远赴台湾。而张新生却坚持留在大陆完成学业。

再后来,张新生又有了人生的第三次选择,那是在1951年秋天,张新生所就读的学校改为军队院校,他毫不犹豫报名参加了解放军。在入伍宣誓会上,他袒露心声:“加入到革命队伍中,能够为人民谋幸福,才是真正获得新生!”

十年动乱中,由于出身问题,张新生受到冲击,在科尔沁草原的321医院一呆就是17年。那时,除了生活方面的艰苦,还有规定其不能实施大手术的限制,此外,两次调职晋级他被排除在外,包括干部调整时,因其出身的特殊问题而不予考虑。

备受冷落的张新生在情绪上没有丝毫低落,在磨难面前,他依然有着自己不变的选择,那就是一个革命军人的使命情怀,一个医务工作者应有的道德操守。

大地回春之际,亲情隔绝了30多年后也有了音讯,面对父亲“一家人要团聚呀”的渴望,张新生又一次作出了选择:当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时候,我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

张新生很快得到了重用,他先后在几所医院担任要职,成为首批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医疗专家,并任沈阳军区医疗专家组组长。

谈起张新生,沈阳军区总医院政委吴英杰感慨而言:“张老的人生之路给我们启发颇多,尤其是遇到许多挫折磨难时,他骨子里都是忠贞不移、奋力向前、永远尽职尽责的高风亮节,是我们的楷模和榜样!”

患者的生命大如天

沈阳军区一位领导在向大家介绍张新生时,曾经这样幽默地言道:“他有什么专长呢,他的专长就是治病;别人能看的病他能看,别人不能看的病他也能看!”一句简短的介绍,清晰勾勒出这位人民军医的事业曲线。

从医61年来,张新生的心里始终装着8个字:治病救人,服务人民。

为了治病救人,他甚至透支自己的生命健康。他说,做一个共产党员,不管身居什么职位,都要舍得随时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做一名真正的医者,不管技术多么高超,都要敢于为抢救病人的生命放下一切。

有一年,张新生的学生在为一个小孩做手术时出了问题,孩子的生命危在旦夕。此时的张新生正患心肌炎躺在病床上。得知情况后,他一下从病床上挣扎起来,在别人的搀扶下进了手术室,医护人员好言劝阻,他很认真地说道:“我是病人,可我也是个医生啊!”后来孩子的生命保住了,而张新生却瘫倒在椅子上。

一次查房时,张新生看到有个医生在病历上这样写道:心肺未见异常。尽管这几个字在一些病历上时有出现,但张新生却批评了这个医生。他的要求是,在检查心脏时,医生一定要坚持视、触、叩、听等程序,包括呼吸音如何、心音强度等,都要在病历上清楚地写出来。

采访中,很多人这样评价张新生:从医61年,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也行”、“还可以”、“差不多”这样的字眼。

张新生在给学生讲课时曾一再强调:“病人把生命交给了医生,我们必须严谨求实,不能妄下结论。”实际工作中,他也把“严谨求实”这4个字贯穿于每个医疗细节。在分析检查病情上,他的原则是,不唯书,不唯上,不凭经验主义,不忽视任何一个细节。无论工作多忙,在每一次病情会诊之前,他都要提前查阅相关文献资料,动手为病人查体,研究病情。有一年,骨科的一名患者做完手术后出现问题,经仪器检查找不到病因,大家急得团团转,便给张新生打了电话。他来到现场,在分析病情和询问手术细节之后,作出一个清晰的判断,最终使问题得到了解决。

在张新生的眼里,患者的生命大如天。

2007年4月,张新生患了一种罕见的嗜酸细胞胆囊炎,当时这种病在世界临床病理证实报道上也只有3例。沈阳军区总医院实施了专家会诊,还是摸不准病情,准备将其转院。张新生说:“要相信我们自己的专家,趁这个机会,大家可以拿我进行实验研究啊。也只有这样,咱们医院才能积累治疗这种病的经验呀!”一席话,让30多名专家和医护人员激动不已,他们又忙活了20多个小时,终于查出病因,也让张新生脱离危险。

采访中,沈阳军区总医院院长孟威宏称:“张老是用自己的身心在为医院的事业发展作贡献。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也是那样的自然、贴切,这是他的本色,也是他的美德。对于我们医务工作者来说,这种美德真是取之不尽,学之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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