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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09年09月12日 星期一

回首煤矿班组管理沉浮,重庆能源集团松藻煤电的井上、井下有着说不完的故事,这些带着些许质朴、些许纯真、些许懵懂的故事,就像井下泛着点点乌光的煤炭,见证着国有企业班组管理的发展和一代代班组长走过的脚印

【追昔抚今】班组长不再靠“大嗓门儿”了

■杨太菊 金银贵 张登泽 李勇
《工人日报》(2009年09月12日 006版)

“黄吼吼”为啥不吼了?

在重庆能源集团渝阳煤矿,提起掘进一队二班班长黄辉跃,会有人不知道是谁,可是要提“黄吼吼”,则无人不知。黄辉跃当了20多年班长,因“吼”得名,靠“吼”立威。9月6日,笔者慕他“吼名”采访了他。

“那时候,咱不懂啥叫管理,只知道吼管用。”黄辉跃不避讳人给起的吼名。

今年42岁的黄辉跃1986年参加工作,工作8个月就当上班长,从那时起,他的嗓门开始增大:以前班组人多,管理难度大,班组几个“老油条”总爱跟他叫杠,不服从安排。有一天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就大吼一声,没想到这一吼,把几个“老油条”吓一跳。黄班长回忆起“吼”的起源,还有点洋洋得意。后来,他发现吼特别管用,一些爱“叫杠”的人在他的吼声中,捂住耳朵老实工作,“吼”的威性也越来越大。

黄辉跃清楚地记得,他靠“吼”还救过一名矿工的命。那是1992年5月的一天,他们下班后必经的+150斜坡遇到绞车提升矸石,根据行车不行人的安全规定,大家就坐在硐室里等矸石车提升完后再行走。没想到绞车刚一提升,他就看到一老矿工爬上矸石车出井,于是,他想都没想地大吼一声,吓得那名老矿工连忙跳下车,骂骂咧咧地走进硐室,没想到意外就在此时发生:斜坡上跑车,几个矿车轰隆隆地翻滚下来,从硐室前冲过……“妈呀,要不是你吼那嗓子,我肯定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看着自重一吨多的矿车被扭曲成了“变形金钢”,这位老矿工心有余悸地说。

靠“吼”,黄辉跃班还连续几个月拿了全矿安全生产第一,矿上为此还专门组织其他队的班组长来讨取管理经验。

经验?折腾了半天就一句:靠吼!引得领导和来取经的人哈哈大笑。“黄吼吼”因此名声大震。一段时间里,井下吼声四起,连队上选拔班组长都挑嗓门大的。

这些年,班组科学管理的呼声渐渐盖过“吼”声,矿里许多兵头将尾参加培训管理后方发现,原来,班组管理可以不靠“吼”!“五型班组”建设评比竞赛,“比安全、比学习、比技能、比创新、比和谐”等活动在班组中越来越火,班组建设和管理开始站在以人为本的战略高度,讲民主、追和谐,更注重科学化、制度化了。

黄辉跃深有感触地说:“现在靠吼不行了,每个班组都在提倡人性化管理,班长作风粗暴一次就扣2分,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吼声’而让班组失去得荣誉的机会。”

班长的哄人嘴巴今儿还灵吗?

“班组管理?不懂!反正那个年代靠的是一张嘴,你用好了一张嘴巴,比啥子都强!”9月1日,笔者在重庆能源集团石壕煤矿家属区和几个退休矿工聊起当时班组管理靠啥子这个问题时,大家都觉得管理就是靠“哄”。

“原来的工人单纯得很,只要你夸他几句,发张奖状,他就屁颠屁颠地干事。当班长?那就更不需要啥子文化,只要你有一身蛮力,肯干,‘根正苗红’,班长就是你的了!”退休矿工杨辉原来当过班长,说起当时的情形,他仍然掩饰不住对那个燃烧激情的年代一种眷恋。他告诉笔者,那个时候能当上班长还是挺威风的,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啊。

“那你当时是如何管理班组的?”笔者试探地问。

“啷个管理?反正就那些活,干完就下班!”由于没啥文化,很多字他写不起,就用符号代替。他班组原来有俩姓“但”的矿工,他安排工作时,就在木支柱上画“0”代替“但”字,年老的“0”就画大点,年少的他就把“0”画小点。听到这段趣事,笔者差点笑翻了。

“别笑,当时大家都很听我的,我靠啥?靠的是我这张嘴!”他告诉笔者,他那个班大多都是文盲,学历最高的也就是小学文化。既然大家都没文化,那就全靠嘴巴了。遇到组员间扯皮,一顿酒一喝,几句好话一“哄”,天大的事也能摆平。杨辉说起自己的管理之道,仍然觉得是很经典的。谁上班了就打个“√”,没上班的就打“×”,一个出勤记录本全是他们能看懂的符号。

“杨叔叔!你们那套现在搞不走了哟!”旁边的王民建忍不住开了腔。“现在的工人,最起码也是初中生,你稍微有点点不对头,都会找你麻烦!”现在已是副队长的王民建谈起了他的班组管理经验。

“现在的班组管理,处处都讲透明、公正、公开,你没文化,你不懂管理,那你就当不上班长!而且,班长不仅在生产上是一把好手,在班组管理上更是一个好角!”听王民建说了这些“新”东西,几个退休的老工人全都傻了眼。

是啊,60年代,班长在班组管理中也只是个代号而已,并没有发挥出班长应有的管理协调能力。而今天,班组这个直接反映企业组织系统是否良性循环的细胞,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独裁变民主需要几跳?

今年52岁的老师傅欧祖江回忆起参加工作时班组管理的情景深有感触。

1974年,欧祖江经招工来到渝阳煤矿,成了采煤三班的一名采煤学徒工,当时在班组论级别,谁的级别高,技术好,谁就当班长。当时,班组的事都由班长一人说了算,谁不服从安排听从指挥,班长就可以不让上班,或者工分打到最少。那期间有这么一段话形容班长的独裁:“班长吼一吼,员工抖三抖。”

“我是班长,我说了算!”68岁的退休师傅陈治全依然固执地这么认为。

可后来,随着企业班组民主管理的逐步推进,班组的事不再是班长一人的事,也不再由班长一人说了算,副班长、安全员、青安岗及操作员工,大家都有发言权、建议权,涉及到班组及员工切身利益的制度和规定,都必须经过班组会票决通过,大家伙说了才算数,班长能适应吗?答案是:老班长操作民主管理有些困难,年轻班长问题不大。

“班里的事,大家一起商议!”80后班长罗勇说。已有三年班长工龄的他正根据现代班组人性化管理的特点,在班组管理中推崇民主决策和团队精神。他说,如今的员工思想活跃,脑瓜灵,见多识广,工作上稍微有点不公正就会出问题,因此凡事得多征求大家的意见。刚上任那会,他想把班组以前固定几人打炮眼的模式改改。因为掘进的工序比较多,长期干一项工作,会造成员工技能掌握不全面的后果,到头来做辅助工作的打不来炮眼架不成料。于是他召集了班组的“诸葛亮会”,征得大家同意后,将原来的模式改为由班长、副班长、安全员三个技术骨干每人带两个员工,轮流做打眼架料、出矸推车等工作,让大家都能学到技术。一个月后,班里每一位员工都成了技术呱呱叫的能手。

“我们班的员工每月都要一起聚一次餐,心里有啥疙瘩酒杯一端就消除了!”罗勇说聚餐是他们班组员工相互沟通交流的秘诀。大家聚在一起,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提,有好的建议可以直接说。推心置腹地摆谈后,大家的心才会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2007年3月,我们队创造公司半煤巷单头掘进222米最好记录的时候,我们班比其他班多26米进尺,就是大家拧成一股绳的结果。”罗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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