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企业感觉到疼,要让民众感觉到疼
很多时候,王久良觉得自己也被消费主义的浪潮裹挟了。他用手戳了戳手中的塑料杯,反问道:“如果不提供塑料杯,是不是就不能喝饮料了?”
王久良说,生产多少塑料,最终就会有多少塑料垃圾出现,不断重复利用的过程只会让塑料的性能不断递减,终究会变成真正不可回收利用的塑料垃圾。而想要规避塑料垃圾的环境污染,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使用。
在他看来,“限塑令”目前的范围太窄了,“应该覆盖更多的产业”。而手段需要靠政府来调节,“生产矿泉水瓶的企业获得了利益,是否应该承担环保的代价?民众享受到了塑料瓶的便利是否也应该为此买单?包装行业是否应该改革?超市售卖塑料袋要不要缴税?”
“要让企业感觉到疼,要让民众感觉到疼。”他说。
刘建国认为,过去的10年,“限塑令”最大的价值不在于限制了多少超薄塑料袋的产生,而是它通过对塑料袋收费,向社会传递了“资源有价,使用资源需要付出成本”的信号。
只是,“如果有朝一日塑料餐盒真的从5毛钱涨价到5元,消费者愿意掏钱吗?有朝一日,真的用回收废物造出了可循环餐盒,人们愿意使用吗?”他说,成本增加、市场振荡,企图一下子改变形势是不可能的事。
这位学者认为,当下需要为塑料正名,“材料不是从天而降的,塑料没有罪恶,它是被人类制造出来的。”
“塑料不应该被妖魔化,更不应该把塑料的罪恶和管理不善的问题混为一谈。”他说,“我们能不能做到不让塑料进入水体?不让它进入农田?任何材料管理不善都会成为问题,不只是塑料。”
“提高整个回收处理系统的技术和管理水平,以及推广垃圾分类,这是能实实在在做的。”刘建国眼中的突破口是农村,“要无中生有,尽快建立基本的回收处理系统,哪怕是简易的填埋场。”
如果能做好分类垃圾让处理难度降低,那么就有可能建立衍生的塑料分类中转中心,“起码会比一把火直接烧了更有价值”。
但在蒋高明看来,眼下可以去尝试的事情,不止这一点。
曾经他听闻,在缺水的甘肃,有农业学家帮本地农民开发出了双层地膜,在土地铺上两层地膜,目的是帮助干旱的土地锁住水分,以便种植更多的玉米。这个项目拿下了课题,最终“各方满意”“皆大欢喜”。
蒋高明却一点也不开心,“技术出了问题,你想的是再开发一个技术来解决。实际上,人为制造最佳温、湿度的环境来种植玉米,都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他说,“源头就错了。”
此前,有西班牙科学家发现,100只蜡螟在12个小时内降解92毫克的聚乙烯,被媒体编译后,这种虫子成了具备消化塑料能力的“救世虫”。新闻一出,蒋高明哭笑不得,人类每天生产几十万吨聚乙烯,让虫子来吃不知道要吃到猴年马月。更重要的是,让虫子去吃自然界原本没有的东西,这个想法依旧“走偏了”。
他总在思考,也许甘肃部分地区的自然条件不适合种植玉米,是否可以开发种植中草药?是否能想办法推进生态农业呢?
蒋高明很清楚,能够真正让这一切改变发生的,是消费者。“城市消费者手中的钞票就是最好的选票,你投到哪里,哪里就会形成产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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