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锐”不等于“非主流”
记者:您为音乐节带来的最亮眼、也最让观众津津乐道的改变就是“新锐单元”,最初为什么会想要把各种“浸没式”体验、VR等等这些新锐元素带到古典音乐里来呢?
邹爽:首先,它们都来自古典音乐,要么是改编,要么是古典题材的新委约。像2017年伦敦寂静歌剧团带来的“浸没式”雅纳切克歌剧《小狐狸》,不仅完全没有失去古典音乐的基因,而且城市中拟人的叙事又让它有了新的魅力。《小狐狸》在英国的一个桥洞下演出时,我旁边坐的就是皇家歌剧院的总监。不只是我们,全世界都在关注这种形式。
如果我们仅仅是引进萨尔茨堡复活节音乐节的大歌剧,观众永远都会是“到此一游”的心态。这些作品当然也很必要,观众需要原汁原味,他们的心里要有一个标准,知道大制作是什么样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买张票出国看。
但我想让大家知道,看待古典音乐有不同的角度,不要看到古典音乐就觉得它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现在古典音乐在国外的发展更加局限,那是他们的传统,反对创新的人更多,保守是根深蒂固的,相反,我们既能接受他们的传统,也能接受新的尝试。我最不支持“走路还没学会,先别跑”的观点,我认为有天赋的话就可以跑,要相信自己有足够的基本功,能和国际上的年轻人进行对话。我们做的事情不是“猎奇”,不是因为国内观众没见过才引进,而是它在国外也处于一种萌发的趋势。这种联动,也让国外关注新浪潮的古典音乐机构知道,北京国际音乐节甚至比他们还要超前,敢做,也有力度。
记者:这些先锋的尝试会不会让音乐节趋于小众?
邹爽:今年新锐,明年可能就变成传统,被越来越多的观众认知了,就不再是小众的东西。所谓的“新锐”,并不表示它“非主流”,这种现象很难得,我觉得只有在中国才能做到。我们的好奇心很强,有什么事儿,一下子就能“繁衍”出很大的讨论度,比如现在很多人在做浸没式、体验式戏剧,也有很多人开始用“音乐剧场”、“朗诵诗剧场”这样的概念和名字。这种“跟风”是好事,大家意识到,剧和音乐都可以是多元的。
记者:您对音乐节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设想?
邹爽:我希望以后的音乐节能更有狂欢节的感觉,让古典音乐真正地发生在我们身边,让大家去“庆祝”古典音乐。所谓的“庆祝”,不是那种正襟端坐的鸡尾酒会,而是带着城市气质的。我非常希望北京国际音乐节每年10月都能带来2008年奥运那样的氛围,跨国界、跨文化,所有人都觉得北京是制高点,都愿意到这里来,跟这座城市互动。北京有这样一种气质,平时不吭声,但不管谁来我们家,都能展现出热情和包容的国际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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