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乡之情的寄托
对于槐树的栽植,自古有之。《山海经》中有“首山其木多槐……条谷之山,其木多槐”的记载。两汉魏晋时期的洛阳,遍种槐树。东汉“建安七子”之一王粲作《槐树赋》云:“唯中堂之奇树,禀天然之淑资。超畴亩而登植,作阶庭之华晖。”曹植、挚虞、王济等魏晋京洛名士也都写过《槐树赋》,曹丕写过《槐赋序》,盛赞槐树的美德。西晋左思《三都赋》载:“疏通沟以滨路,罗青槐以荫涂。”可见当时无论宫廷或城市道路两侧,已遍植槐树,青槐碧水让京洛显出一派生机盎然的风貌。东晋十六国时期西凉政权建立者李暠亦曾作《槐树赋》。西凉建国之前,河右地区没有槐、楸、柏、漆等树木。前凉张骏在位时,从秦陇引进种植,后来大多死了,而酒泉宫的西北角有槐树生长,李暠于是作《槐树赋》寄托情怀。
到了隋唐时期,都城更是槐树遍地。唐代郑世翼所作《登北邙还望京洛》中“青槐夹驰道,迢迢修且旷。左右多第宅,参差居将相”便是印证。唐代的长安槐树被称为有君子之风,坚硬、正直,荫盖广阔。又因槐树极易存活,遇暴雨狂风不易倾倒,便为行道树首选。唐朝时将国槐作为行道树,与今人的理由大有不同。唐朝出于维护治安的考虑,原本不允许栽植行道树,但因百姓无柴可用,便鼓励百姓遍植国槐。国槐侧枝少且长势快,又便于伐木作薪,顺理成章成为行道树的主流树种。
宋代《本草图经》亦有关于槐树的记载:“槐,今处处有之。”到宋金时代,槐树做行道树仍有所见。长安的大街称为“天街”,由于有槐树夹道,又名“槐街”。
自明清以来,槐树尤其得到京城人的青睐。老北京人喜槐,不仅是因为槐树实用,更是因为其有着浓厚故乡情的寓意。民国《洪洞县志》载:“大槐树在城北广济寺左。按《文献通考》,明洪武、永乐间屡徙山西民于北平、山东、河南等处,树下为集会之所,传闻广济寺设局置员,发给凭照、川资。因历久远,槐树无存,亦发贡于兵燹。”由此,槐树成了移民惜别家乡的标志,故有“问我故乡在何方,山西洪洞大槐树”之说。
北京西郊门头沟斋堂镇的爨底下村村民多姓韩,据传是明代由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移民而来。先民们把这个地方命名为“爨底下”“爨头”,祈盼后人在此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同时又有荫庇群生之意。这里的大槐树牵系着数百游子的思乡之念,有着诉说不完的血脉之情,成为迁民心底的依偎。他们将大槐树栽植于村口或十字路口,以此表达对故土先人的怀念之情。
京城在明清时期国槐数量增多,槐树也渐成了京城的名片。尤其清朝以后,海外游子大量增多,国槐因其怀念家国故土的寓意备受海外游子的喜爱,成为国家凝聚力的象征之一,亦与北京的首都地位相符合。国槐之所以能成为代表北京风物的树种,除了因为它有人文象征、深受百姓喜爱,还因为它的根系深扎土壤,可以很好吸收养分。同时既喜阳又耐旱,抗寒耐高温,极适合北京的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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