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榫卯？简单地说，我们看到的一些古典建筑、家具，没有一钉一胶，但是却坚韧牢固、传承百年，这些令人惊叹的作品背后，正藏着我国传统木作中的“工匠智慧”——榫卯工艺。在奉贤南桥的上海真静传统木作博物馆，年届六十的“上海工匠”顾德先向记者展示着案头的榫卯结构木苹果和鲁班锁。16岁入行，顾德先已经和木头打了整整40多年的交道，最擅长的就是榫卯工艺。

　　“天衣无缝”的古老智慧

　　顾德先的工作室位于奉贤南桥的真静传统木作博物馆内。这座身处水泥色墙面厂房中的博物馆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沉静味道。2016年，顾德先被评为首届“上海工匠”，靠的是他熟练的传统木工技艺。而在传统木作中，最精妙的绝活便是榫卯。

　　榫卯，是古代中国建筑、家具及其它器械的主要结构方式，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其特点是在物件上不使用钉子，严丝合缝地利用卯榫加固物件。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但看上去严谨稳固，而且还有奇妙的装饰作用。

　　顾德先介绍，榫卯结构本身的复杂多样、实际操作中如何做到严丝合缝，都是制作中的难点。他拿起桌上的鲁班锁对记者说，制作榫卯结构非常考验经验及技术，工匠手艺的高低，通过榫卯的结构就能清楚地反映出来。

　　出于对传统家具的深厚情感和数十年来对细木作积累下的功力，顾德先一直致力于挑战这一古典家具生产上的极难点。多年来通过不断尝试，他逐渐学得了古代特殊榫卯结构及竹制穿销结构，积累了插肩榫、盖帽榫等30余种传统手工榫卯结构的核心技术。通过传统手工制作技艺与现代结构力学的精妙结合，让古典家具可以“活”百年。

　　图纸都“画”在脑海中

　　工作室里，顾德先向记者展示了手中正在打造的物件，那是一块经典明式南官帽椅的椅背，弧度优雅。不要小看这一副椅背，记者从顾德先口中得知，在步骤上，椅背背板工序需6道、上面的搭脑再加8道，才能成形。顾德先至今保持着每天出工10小时的习惯，取料、整理、画线……他“不用图纸”，刮子、刨子等出工工具也都是自制的。一头扎进工作间，小物件最短要2天完成，大物件就很难估算完成时间。整整40多年，他专注于木作的世界，一副好手艺令美国、澳洲、新西兰等地的中华传统文化爱好者慕名而来。

　　木匠活分等级，刨花、开料、平整、打眼儿这些是基本功，练上三五个月便能出师。但真正难的是要做到“心中有木”，即徒手在木料上开出物件的结构，需要丰富的经验，考验着木匠对于作品的整体构思和细节规划。有经验的木匠早在开料之前，就已把用料和结构方式在心里过了一遍，图纸都“画”在脑海中。用料是否卡得精准，同样体现着一名好木匠的功夫。

　　顾德先从小就对木作有很深厚的兴趣。16岁那年，他在老家江苏正式拜师入行；1995年，从家乡来到上海。从业至今，凭借着扎实的功底，在行业逐渐享有声名。2012年起，顾德先进入上海真静木研社。作为一名制作一线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他与艺术家和文物专家配合，专心深造中国传统古典家具的精髓，作品被诸多专业场所展示和收藏。

　　随着传统文化愈发受到关注，真静传统木作博物馆常有学生团队、文化机构和组织前来参观体验。顾德先说，看到有年轻人来体验他感到很高兴，“木工的活又脏又累，还要有耐心，愿意从事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希望通过博物馆的传播和教育，将传统的手艺传承下去。”（劳动报记者 李嘉宝 摄影 贡俊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