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大字残碑

　　鸣镝

　　（即响箭，射出时箭头发出响声）

　　“天朝万顺”银币

　　契丹文篆书陶印

　　辽上京“汉城”出土的上京都残石

　　近日，“大辽五京——内蒙古出土文物暨辽南京建城1080年展”，在首都博物馆展出。展览汇集了十余家文博机构的近三百件辽国文物，为人们勾勒出辽国全景。

　　不少人对这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并不了解。事实上，辽国在我国历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从907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称帝，到1125年天祚帝耶律延禧为金兵俘虏，再到耶律大石建立西辽后于1218年被蒙古灭亡，契丹族的政权延续了三百余年。其盛时，力压后晋而得幽云十六州，大辽“五京”也随之而建，它们分别是“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

　　如今的北京，在辽代时，是辽五京之一的南京。在五京之中，这里不仅地理位置重要，还是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辽南京建于938年，距今已有1080年。如今，这里还留下了很多当年的痕迹。

　　五京并峙，见证了契丹人雄踞北方并且虎视中原的历史进程。在辽代五京背后，也上演了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故事。

　　1 辽上京城分为皇城和“汉城”

　　随着首都博物馆“大辽五京”的展出，人们对契丹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遍览整个展出，最为突出的印象就是，这个强大的草原民族，一直以来都在大力吸收中原文明，并在此基础上结出了独特的文化硕果。

　　契丹族所建立的辽朝，最大的特色之一就是建立了“五京制度”。《辽史》记载：“（会同元年）太宗以皇都为上京，升幽州为南京，改南京为东京，圣宗城中京，兴宗升云州为西京，于是五京备焉”。从以上文字可以看出，辽代五京建立的时间不一，从上京到西京的设立，经历了几代帝王，前后共一百二十余年。而随着五京的建立，辽朝也达到了鼎盛时期。

　　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研究员、辽金西夏史专家景爱，讲述了辽代五京的发展历程。契丹族发源于中国内蒙古地区，采取半牧半农的生活方式。早期契丹分为八部，在唐初，形成了统一的大贺氏联盟。此后又经历了遥辇氏和耶律氏等部落联盟。907年，耶律阿保机（史称辽太祖）成为契丹皇帝，916年始建年号，国号“契丹”。947年，耶律阿保机次子耶律德光（史称辽太宗）灭掉后晋，在开封登基称帝，改国号为“辽”。

　　景爱介绍道，契丹在建立统一的国家之前，出现了私有财产和奴隶制，“城”也随之而产生，不过当时的城，都是私城，这些城邑是契丹贵族奴隶主储藏财富的地方。其中，规模最大的是耶律阿保机的私城，称为龙化州城。

　　神册三年（918），耶律阿保机在这一带修建皇都。《辽史》记载，“太祖取天梯、蒙国、别鲁等三山之势于苇甸，射金龊箭以识之，谓之龙眉宫。”也就是说，在三面环山的苇甸，射出金龊箭，以箭落地处为标志，圈定皇都龙眉宫之界。

　　耶律阿保机任汉人康默记为版筑使，修建皇都，后经辽太祖、辽太宗两代帝王的经营，皇都初具规模。辽太宗天显十三年即会同元年（938），更名为上京，府曰临潢（在今内蒙古巴林左林旗）。景爱解释道，“上京是因修建最早而得名，有尊贵之意”。

　　辽上京城在建设过程中，既吸取了中原汉族的文化，又保留了契丹族的特色。“初建时，宫殿坐西朝东，体现了契丹人尚东的思想观念，契丹人认为东方是最神圣的方向。”辽上京城最大的特色是分为北城和南城。北城为皇城，是皇帝、贵族以及中央官府的驻地，南城是汉族、回族的居住地，南城还住有回鹘商贩，称回鹘营。因为所住居民大多为中原汉族，南城又称为汉城。“北城范围大，城垣高耸；南城范围小，城垣低矮，两者界线非常明显。”

　　在偏远的上京之地，为何有众多汉人？据史籍记载，契丹建国前后，多次南下中原，俘掠大量中原汉人北归，比如《辽史·太祖本纪》曾记载，902年秋，耶律阿保机“以兵四十万伐河东代北，攻下九郡，获生口九万五千”。加之唐末军阀割据争雄，战乱不休，也迫使不少中原汉人北越长城，进入契丹腹地。

　　当年的临潢府，由于汉人众多，留下了很多中原文化的痕迹。这与契丹族受到汉文化影响有关。916年，契丹建国，太祖耶律阿保机称帝之始，问侍臣应该最先敬什么神，诸臣都说应先祀佛，阿保机却说“佛非中国教”，他听从皇太子耶律倍的建议，先祀孔子。于是，阿保机下令在临潢府建孔子庙，并亲临孔庙祭祀。当时在俘掠或者逃亡的汉族中，有不少僧尼，为了安置这些僧尼，耶律阿保机在城内建了众多寺庙。据《辽史》记载，上京城内有天雄寺、义节寺以及安国寺等寺庙，还有天长观等道教建筑。

　　多年前，景爱曾到过位于今内蒙古巴林左林旗林东镇东南的辽上京遗址。他考察后发现，皇城的南城墙已被沙河冲毁了大半，如今只保留了一小部分，其他三面城墙保存完好。由于战争的破坏，上京城内的建筑几乎无存，唯一的建筑物就是北城大顺门内一座高3米多的石雕人像，这成为上京城内保存最为完好的辽代文物。景爱介绍，《辽史》曾记载：“又于内城东南隅建天雄寺，奉安烈孝宣简皇帝遗像。”此石雕人像，有人认为是宣简皇帝石像，也有人认为是观音像，至今仍难以确定。此石像人体结构恰到好处，反映出有很高的雕刻水平，似为汉族工匠所制作。

　　在辽上京遗迹出土文物中，契丹银币值得一提，它的正面有四个契丹大字，据专家考释为“天朝万顺”（按照上下左右的顺序）。景爱介绍，这类硬币在当时一般不作为流通货币，而是作为某种盛典使用的“压胜钱”（古时系指一些形状类似钱币的吉利或避邪物品）或纪念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