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刻着“治水龙”的炮弹壳。

雕刻着花卉、花瓶的炮弹壳。

刻着“禄合同春”字样以及小鹿的炮弹壳。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14万华工远赴欧洲。这些华工大多数来自山东威海的农村地区,在战争的间隙,这些质朴的华工用他们的巧手在炮弹壳上“雕刻”出精美的图案,写上诸如“禄合同春”的祝语和愿望。
如今在一战时西欧主战场的比利时小镇伊普尔,有一座一战战地博物馆。馆长登多文在接受封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说:“博物馆里永久展出一些一战华工们制作的贝壳、弹壳等装饰品,以及许多书籍、照片、明信片和当地人记录下来的关于华工的日记。”
无意间,华工们将杀人的利器变成一件艺术品,完成一种“战争与和平”的转换。
“这些战壕艺术反映了华工们的行为与思想,甚至简单如火柴盒这样的东西也能显示出工人们的日常生活,更不用说精心雕刻过、装饰过的物品了,它们展示出华工们发现与创造美的欲望,用艺术掩盖战争残酷的冲动。”登多文说。
壹
登多文馆长 研究一战华工近18年
一战战地博物馆最早关于华工历史的展览始于2010年。
这一年对于登多文馆长是相当忙碌的一年。除了举办《以铲代枪:华工与第一次世界大战》展览,他还和好友英国牛津大学孔子学院教授冯浩烈(Philip Vanhaelemeersch)一起翻译出版了一战华工团年轻翻译顾杏卿依据自己所见所闻撰写的《欧战工作回忆录》,这是这本回忆录首次被翻译成荷兰语在欧洲出版。
其实,登多文馆长对一战华工的研究已经接近18年了。
2000年,登多文馆长开始着手研究一战华工。在查找资料的过程中,他发现中国人是一战中被忽视的最大的群体,于是,与朋友冯浩烈教授等人一起,他们想要纠正这段对于中国人来说不正义、不公平的历史叙述。在他们看来,西方人应该改变对一战的看法,要让历史叙述更加包容,并承认非欧洲人群参战的经历,如印第安人、中国人等。其中,中国劳工公司(CLC)的存在尤其吸引他。
“华工,这些被雇佣的人来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恰巧当时在清王朝灭亡后,中国正积极地在世界上寻找一席之地。”登多文馆长说。

一战华工第30旅戴着各式帽子。(威廉·詹姆斯·霍金斯摄约翰·德鲁西提供)

比利时当地小孩与华工合影。

当时报纸对华工的报道。
贰
发现与创造美华 工手工制造战壕艺术
目前,登多文馆长和共同工作的好友冯浩烈教授正与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的桑德斯教授一起准备对华工战壕艺术进行研究。后者曾在2003年出版过一本名叫《战壕艺术:战争的物质性与记忆》的书。
据资料显示,战壕艺术起源于1799年至1815年爆发的拿破仑战争,但在一战时得到蓬勃发展,是战争中士兵、囚犯或者平民通过手工制造的物件的统称。“我们的研究主要关注华工们在战时以及战后做的一些手工物品。”登多文馆长解释道。
一战期间至1918年11月11日停战后,这样一群为了谋生而远渡重洋奔赴前线的中国华工们承担起了挖掘战壕、掩埋尸体、清理炮弹手榴弹和子弹以及兵工厂的其他工作。与此同时,有大量的证据证明一些战壕艺术的确是由华工在战时的战壕里完成的。
“虽然展览早就结束了,但博物馆永久展出一些一战比利时华工们制作的贝壳等装饰品,以及许多书籍、照片、明信片和当地人记录下来的关于华工的日记。”登多文馆长谈到了8年前这场名为《以铲代枪:华工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大型展览,“我们非常希望今后能参与临时的展出,有一些展品的拥有者是一些私人收藏家,我们一直保持着广泛的联系。”
正是在8年前的这场占地750平方米的展览上,人们看到了在战壕里摸爬滚打的华工们别致的匠心。“他们挑水的时候不是走,而是进入一种小跑快步状态,我听说这样可以使他们觉得减轻负担。一个中国华工欢快的挑水景象: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小跑,总是让人觉得很感动。”一名叫做A. Mc.Cormick的上尉说道。一名英军弹药官也回忆说:“我们兵站的重体力活都是华工来做。”
据登多文馆长介绍,华工在炮弹壳上刻下了许多别致的图案,有花鸟鱼虫、龙、诗词歌赋、自己的名字、编号以及所在的华工团,甚至还有京剧脸谱等。除了炮弹壳,还有一些图案是雕刻在贝壳和玻璃串珠上的。
“这些战壕艺术反映了华工们的行为与思想,甚至简单如火柴盒这样的东西也能显示出工人们的日常生活,更不用说精心雕刻过、装饰过的物品了,它们展示出华工们发现与创造美的欲望,用艺术掩盖战争残酷的冲动。”
封面新闻记者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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