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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冲击波”威力依旧
1996年,谈歌的《大厂》在《人民文学》当年第一期刊发,这部反映国有大中型企业在改革中的处境的中篇小说,以其鲜活的人物和故事情节,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很多读者反映,读《大厂》就如同当年读《乔厂长上任记》一样,因为作品太贴近企业里的生活了。
而在这一年,《大厂》只是谈歌带给文坛震撼的开场。《天下荒年》、《岳姑娘的故事》……一年间谈歌发表长篇小说1部、中篇小说17部、短篇小说23部,还有一部25集电视连续剧,总计近200万字;全国几家有影响的文学刊物的头条被他占去了大半。有人说,1996年是文坛的“谈歌年”。这些作品也成为“现实主义冲击波”中最强劲的一股力量。记者曾在谈歌的《激情岁月》一书中看到一段非常准确的评价:谈歌是一位社会疗救型的作家,他尤其擅长诊断国有大型企业萎靡困顿的病症,甚至不逊色于社会学家式的政治家。谈歌在他的写实叙述中从不遮掩自己的激情,而且他始终把情感的天平倾斜到工人的一边。他曾是工人中的一员,至今他似乎仍把心遗留在工人中间。小说表现工人的生活和情感,没有丝毫矫饰和虚伪的恶俗。更重要的是,在小资泛滥的浮华年代,听谈歌为被遗忘的工人而大声咆哮,不失为迷醉中的清醒。
“回过头来看,当年先锋主义很是盛行了一段时间,我也追风赶浪写过几篇。但是,面对那么多的社会现实问题,作家若一味躲在屋子里搞先锋试验,必定会被读者摒弃。之前,我做过几年行业报纸的记者,到处采访,对国有企业有许多感触。应该是在这个背景下,我写了一些关于国有企业人和事的小说。”在谈歌看来,当年的作家们还是有激情的,也是关心大众生活的。而时下,真正代表大众情感的文学作品越来越少。“讲句笑话,有多少读者知道什么是先锋文学吗?我想,大多数只知道先锋霉素,消炎用的。不提倡深入生活、不提倡写大众民生、只写自己那点感受,这是不对的。”
面对时下写工业、工人、工厂的作家越来越少,作品凤毛麟角的现状,谈歌认为,问题就一条:作家不上心。新的一轮产业升级正如火如荼,在谈歌看来着力于人、着力于一线工人和干部是会出很多好作品的。“看过一些写国企改革的作品,多是情节淹没了人物。还有一些作品,或是因为作者的生活阅历不够,附着在人物身上的情节不丰富,人物苍白,成了符号。”
写历史也是写现实
曾有人批评谈歌只会写即时性的社会题材。其实,这是一个误读,他的百余篇“绝字头”笔记小说便是明证。《绝士》写的是荆轲刺秦王;《绝唱》写关汉卿;《绝品》写的是民国时期保定的事……上下几千年,王侯将相平民百姓在作品中都有表现。谈歌的笔端在历史与文化间漂移,这些小说将传奇性与写实性相结合,充满镜头感,艺术张力十足。
不同于他写工业题材,这些作品的语言在白文之间转换,古雅有韵律,情节生动,口语、文言、戏词不断变换,形成了独特的节奏。有意思的是,谈歌的这部分作品大多聚焦保定地区的奇人逸事,力图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切入,还原真实历史,记录被遗忘的历史片段。字里行间是燕赵精神、燕赵文化、燕赵风骨、燕赵大地带给人的精神锤炼——直率、内敛,又极具爆发力。在文中我们读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一辈辈人的血性、顽强、奉献、无畏。
他的长篇小说《家园笔记》写了这样一个故事:100年前,聚居在野民岭的古、李、韩三姓家族为争夺国宝——狗头金,明争暗斗,互不相让。然而,当侵略者的铁蹄践踏国土的时候,他们却走到一起,用大义与血性、智慧与气节共同抗争。小说绝不是单纯写历史,谈歌完全不掩饰借历史关照现实的心思,在小说中他多处用插话或补遗的方式跳出历史书写,写当下的人和事,比如写自己在野民岭坐车遇匪打劫,一车人无动于衷地看“我”与歹徒搏斗的经历,他直白地感叹,当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野民岭人不见了,如今只剩自私和胆小。
“我写了不少历史小说,其实主要还是着眼于现实。历史只是我思考现实的一个路径,要说的还是当下的人和事。如今,在很多的事情上,我们还不如古人做得好。丢了思想文化传统是很可怕的。我多年的写作体会是:在社会诸要件之中,道德是核心。道德一旦崩盘,什么都不要再讲。”谈歌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