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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云朵积压着,有时有雨,间或传来一些作家或演员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每当此时,我总是沉默片刻,回想记忆中跟这个人有没有交集,不管是遇到过,远观过,还是纸上心仪过。
今天,天气在阴晴间态度暧昧,迈过闹市口的老牌生煎店“大壶春”门口时,意外地被揭开锅盖的那一大片水汽熏迷糊了眼睛。于是,我的记忆忽而穿越了。
那是大一,茹志娟来了,在大学学思湖边的大教室里开讲。
《百合花》赫赫有名,便一直以为茹志娟该是个眉清目秀的中年女作家。然而,看到的是一个留着“女干部头”,眉眼线条开阔、硬朗,又带了几分沧桑的她。没讲几句,拉了张凳子在讲台前坐下了,划火柴点烟,食指和中指夹着,颇为享受地吸了几口。这让她一下子沉入了叙说之中,而坐在第一排的我,便感觉她的面容在烟雾中模糊起来。
她并未滔滔不绝。只是在烟雾中慢慢地记忆,讲得缓慢,想想停停,说话片段、零碎。我猜,许是没有特别准备过。
似乎说到《百合花》,似乎说到创作道路,可我对此几乎没有记住什么。后半程,吐着烟圈,她忽然讲到了王安忆。这个时候的王安忆,写了《小鲍庄》,但还没有写《叔叔的故事》,名气并不比母亲大多少。茹志娟似乎是在填补没有太多东西可讲的寂冷和尴尬,思维忽而跳跃到了王安忆。
“我们之间比较少有交流的。”她并无面对外人说家事的避忌,自然地讲来,“那时候,王安忆插队去了。隔一段时间就写信给我,总是片言只语。可是,有一次来了一封信,她写得很长,说的是一次下大雨,不出工休息,隔壁院子有人吵架了,大家都跑过去看。她不是好看热闹的人,可是,那封信里,她把吵架的全过程写得事无巨细,活灵活现……”
轻叹了一口气,茹志娟说:“那一次,我感觉到了她在那边的生活中极深的寂寞。她从来没有对我描述过她那时候的内心状态,可是,只写这一场吵架,我懂了,被打动了。这一场吵架,我感到她写得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