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由来

　　“实际得分仅有估分一半”

　　6月25日零点是河南省查询高考分数的时间，在4名考生中，苏璐的父亲最早知道了女儿的成绩，他通过在教育系统的朋友在24日傍晚获知女儿考了335分。

　　苏洪称，在重点中学郑州一中上学的女儿平日在学校的模拟考试成绩都在600分左右，2018年高考，苏璐给自己估了627分。

　　“我当时脑袋‘嗡’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女儿的答题卡被调包了。”8月7日下午，苏洪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说，“我女儿不可能考这么低的分数，我从来没想过女儿会得这样的低分，我坚信她的答题卡就是被调包了。”

　　据他介绍，郑州一中每个年级一般有800名左右的学生，女儿这几年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300名，成绩单显示，苏璐还曾经考进过年级前100名。在2018年高考之前，苏璐顺利通过了北京师范大学自主招生的笔试，但是未能通过面试部分。

　　在苏洪看来，能够通过北师大自主招生的笔试，就已经证明了女儿的能力，依苏璐的成绩，进入“211”院校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可以进入“985”院校。

　　对于平日的成绩和高考得分的差异，苏璐面对北青报记者一直没有做太多回应，她话不多，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房间。她喜欢歌手张杰，屋子里放着很多关于张杰的卡片、纪念物。

　　7月26日，苏洪在朋友帮助下在河南省招办看到了女儿高考时的答题卡，并悄悄拍摄多张照片。回家后，他将这些照片拿给女儿辨认，女儿苏璐表示，这些答题卡都不是自己所写的，尤其是语文作文，答题卡上的题目和自己当时作答的题目就有所不同，内容更是完全不一样。为此，苏洪让女儿根据记忆默写了在高考考场上所写的作文内容，并向公安部门申请对“低分”答题卡和女儿的字迹进行笔迹鉴定。

　　当苏洪将自己的“遭遇”发到了网上后，有3位河南考生的家长联系上了他。这些家长均表示，自己的孩子也在2018年高考中得到了与往常不相符的低分，查卷后，孩子都说答题卡并不是自己在考场上作答的那份答题卡。

　　这3名考生分别来自河南的洛阳、商丘和信阳，其中洛阳考生杨明（化名）高考估分为500分以上，实际得分230分；商丘的考生余芳（化名）估分500分以上，实际得分243分；信阳考生李天（化名）估分520分以上，实际得分261分。这些考生的单科成绩都比较平均，绝大多数科目的成绩没有及格。

　　很快，包括苏洪在内的这4名学生家长向河南省纪委实名举报了此事。

　　“找分”之路

　　家长不相信省招办的回复

　　苏洪等4名家长的实名举报经网络传播，引发广泛关注。而在此之前河南省招办早就按程序进行过调查，只是家长们不相信。

　　本月7日河南省招生办率先通过官方网站发布《致全省招生考试战线同志们的一封信》，回应了“家长质疑高考答题卡被调包”一事。文中称，“7月以来，考生家长苏某、杨某以公职人员身份，联名另外两名家长在网络媒体上以实名形式多次发帖,质疑考生答题卡被调包。在此之前，根据考生反映，省招办已按规定程序进行了反复核实，结果为：答题卡姓名、考生号、考场号、座位号与所贴条形码信息完全一致，四科答题卡字迹一致，确认系考生本人所答，成绩准确无误，核实结果及时书面回复了考生及家长。”

　　招办称，今年河南省实行的是网上评卷，使用机器阅读识别考生个人信息，每张答题卡都由考生本人在开考时核对并粘贴个人信息条形码，且条形码为唯一性、一次性使用，同时手写个人姓名、考生号、考场号、座位号等作为核对信息。答题卡扫描时，以考场为单位每30份一组扫描识别条形码信息，答题卡正反面均有校验识别信息，与事先存储在电脑里的考场信息相对应，只有识别校验正确机器才能通过，确保了每张答题卡信息对应准确。

　　在看到河南省招办发布的“一封信”后，4名考生的家长都表示里面的内容不够让人信服。第二天，考生余芳和李天都来到了河南省招办，他们被获准查询写有自己名字并被记录成绩的那份高考答题卡，并被要求重新作答2018年的高考试卷，以作为笔迹鉴定的依据。此前一天，考生苏璐和杨明已根据要求完成了这个程序。

　　在这4名考生中，来自信阳的李天已经是第二年参加高考了。今年他的成绩是261分，这与他在2017年高考中取得的分数相差不大，在得知儿子的分数后，李天的妈妈曾对李天说“你就不是考试的材料”。

　　但是，当通过家里人的相关渠道看到自己的高考试卷后，李天说，上面的字和自己的笔迹并不相符，这也让李天的妈妈一度看到了希望。

　　本月8日下午4点，李天和妈妈进入了河南省招办，2个半小时后他们走出了招办的大门。

　　“孩子仔细辨认了试卷，他说上面的字就是他写的，之前可能是他看错了，认为别人换走了答题卡，现在我们也决定放弃做笔迹鉴定了。”李天的妈妈很快带着儿子离开了河南省招办。

　　事件尾声

　　已有学生选择复读

　　在知道李天放弃笔迹鉴定后，另外3名考生的家长依旧坚持自己之前的判断，他们相互保持着联系，坚信自己孩子的答题卡就是被调包了。

　　余芳一直坚称自己的答题卡被人换走了，她4门科目答题卡上的二维码都存在疑似被涂改的痕迹，所以几位考生的家长判断，余芳的答题卡“绝对被人做了手脚”。

　　在8日下午的笔迹鉴定采样前，她也表现得颇为从容，“开始我们一家都打算放弃了，但是父母一直相信我，所以我也想让这件事有一个结果。”

　　余芳从下午4点一直写到了将近晚上10点，“4门科目全都写了。”走出河南省招办后，余芳这样告诉北青报记者。

　　“余某高考答题卡上条形码及个人信息涂改系本人所为，不存在他人模仿笔迹作答和调包现象。”11日晚，河南省纪委监察委通报的调查结果显示，笔迹鉴定确认，所谓“被调包”的答题卡系余芳本人所写。

　　11日晚，北青报记者试图联系这几位考生的家长，但是电话均未打通。

　　在此之前，余芳已经在当地报名了高考复读班，由于今年的高考成绩只有243分，所以学校让余芳的家长交了将近2万元复读费。

　　考生杨明和李天的家长此前也曾表示，会考虑让孩子参加复读。考生苏璐的家长则说，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或许会将孩子送去出国留学。

　　本组文/本报记者 付垚 孔令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