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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一个中午,我买了一束康乃馨去市中心医院看望住院的朋友。
刚走到16号病房门口,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为之一震: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为病床上的一位老大爷轻柔仔细地擦洗下身。病床上方的布帘并没有拉上,旁边木然坐着一位老太婆。当时,我的脑海立刻闪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个女人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朋友很快就要出院。寒暄几句后,我的眼光和心思总是在别处游移。
朋友看出我的内心之所想,看着临床的老人说:“罗老大爷真幸福,有这样贴心的女儿。”
只见罗老大爷听后,瘦削的脸上泛起自豪的微笑。而他的女儿抬起头朝我们略显腼腆地淡然一笑,又低头清洗、热敷起来。
女儿为父亲清洗完毕后,扶他安静地躺在床上,不时轻言细语地问这问那。
过一会儿,罗老大爷的儿子、儿媳进来了。儿子、女儿搀扶着父亲下床到走廊上活动去了。儿媳妇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良久才深有感触地说:“真是一个好妹妹,这次多亏了她照料公公。”
说完这话,我和朋友连连点头。老太太坐在那里一直一言不发,病房一片寂静。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内心有点震颤。在与儿媳妇的进一步摆谈中,我的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原来,罗老大爷年近七十,一个月前因脑中风住进医院。由于半身不遂,还伴有其他疾病,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医生叮嘱陪护家属每天上午必须清洗并热敷下身。
住院当天上午,家人都很快将大多陪护细节明确责任,唯独为老人清洗热敷下身一事一时定夺不了。为此,他们当天下午在病房召开了一个临时家庭会议。
老太太首先提出她来做,儿子说应该他来完成,儿媳妇说请个护工。最后,轮到女儿说话,对三条意见都不同意,“我来做最合适。”
此话一出,同病房的病友以及家人都愣住了。
女儿看出大家的心思,不急不慢地说:“你们别多心,我说实话。妈妈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哥哥做事粗心大意;请护工花钱不说,我也放心不下。我,你们知道,不是自吹,够细心,也够耐心。”
尽管女儿说得在理,可是家人仍然反对。大家挑明:你是女性,父亲是男性,这样做万万不合适!
女儿竭力反驳:“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是我的亲爹,骨子里流的是相同的血液。爸爸重病在身,需要亲人精心照料。照料重病的亲爹,有必要分男女吗?哪儿的规定啊?现在啥年代了,你们还这么世俗!”
一家人见她话不多,有力有理,态度坚决,只好妥协了。可是,半坐在病床上的老父亲嘴里连连嘟咙着,坚决不同意。
女儿只得回头做父亲的工作。不管女儿怎么说,老父亲就是不点头。“爸爸,你不是常说女儿最心疼你吗?按你的意思去做,我算什么心疼你啊?”她一边给父亲揉肩一边说:“平时,我什么都听你的,这回,你就听我一次。再说,公司已经批准我请假一个月。”经过女儿好一阵子软磨硬泡,老父亲老泪众横,算是默许。
一开始,女儿向医生、护士讨教,从网上恶补护理知识,并细心琢磨,很快从水温的掌控、毛巾的选择、手法的力度等方面,掌握了一套独到的技巧。每天早上按时精心为父亲清洗、热敷下身。一个月过去,老人身上没有生褥疮,更没有异味。医生、护士都说她不但专业,更是专心。
当嫂子见妹妹进来,马上打住话头。等妹妹出去时,她十分感慨地说:“我也有父亲,我也是女儿。如果我的父亲有一天也像我的公公这样需要人特殊照料,我也会向妹妹学习,尽管开始可能有点尴尬和不适。”
病房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我的朋友将我送的那束鲜花摆在老人的床头,送给他祝福。老人似乎闻到花香,微睁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我正起身与朋友告别,听到门外兄妹俩的声音由远而近。“就你的记忆好,明明医生说每天早上清洗、热敷一次,你刚才又做了一次。”“瞧,你这不又犯粗心的毛病吗?一会儿爸爸又要做手术,不能让一丝异味带进手术室。再说,多清洗热敷一次,他会更舒适点。你懂吗,你懂吗?”
一进到病房,女儿发现父亲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束康乃馨,一下就明白原委,朝我与朋友嫣然一笑。我感到,那一笑,很像康乃馨一般:艳丽动人,芳香袭人。
当她为父亲喂完药,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忙走到门外接听。尽管她压低声音,断断续续,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经理,我再请两个星期假,父亲确实需要我照料,工作上的欠账,我以后弥补。可以吗?”不知经理说了些什么,大约半分钟过去,只听到她果断地说:“好吧,我今天下午就回单位办理辞职手续。”
老父亲似乎也听到了女儿的话,看见女儿进来,闭上眼睛,泪花不禁夺眶而出,脸上泛起丝丝难过的表情和歉意。这些不容易察觉的饱藏丰富含义的符号,被女儿一一捕捉到了。她用纸巾轻擦父亲的泪水后,弯曲五指为父亲轻轻往后梳理花白而稀疏的头发,时而理理领口,时而掖掖被子。她用肢体语言给父亲以最大安慰,也给父亲一种强烈心理暗示:女儿心疼父亲,最懂得父亲。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风从窗缝吹进,明显感觉到冬天来临。可是,病中的罗老大爷穿得有些单薄。我想,老人家或许根本不用穿得那么厚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女儿这件贴心棉袄,身心就会足够温暖。 (张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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