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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个圆乎乎的大脑袋,一声命令式的欢叫:“你看、你看哦!”只见他弓腰、下蹲,纵身一跃,跳下三个台阶,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他叫陈致华,活波可爱,挎着一支冲锋枪,不时扣动扳机,发出刺耳的电子扫射声。问他几岁了,他伸出四根手指头,转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你猜呀。”问他以后干什么,他拍着冲锋枪大声说:“当将军,打鬼子。”
这个自称当将军的小家伙,不知未来是否如他所愿,可每次见面,总爱给我发号施令,让我俯首听命,在他心目中,我就是一个兵。说来奇怪,年过半百的我十分乐意他的指挥,也打心眼里喜欢围着他团团转。
三年前的八月,我回到家乡,第一次见到这位“将军”,他正好五个月,躺在木凉椅上,手舞足滔,转动着眼珠子,机械的看着天花板。我定定的注视这个肉墩墩的小家伙,心里如灌蜜了一般,忍不住握着他的小手,让他用手背触摸我的胡茬,我估计会刺哭他,没有想到,他却咯咯一笑。就这么一笑,在我心里深深烙上一道甜蜜印记。
工作闲暇时分,他的音容笑貌,举止神态,就在脑海里放电影,感觉他用胖乎乎小手抚摸我的脸,搔痒我的心,常让我忘了饭香,痴痴发呆。
回乡探亲火车上,也无心欣赏窗外变换多端的景色,总是悄悄掰着指头,计算着和“将军”见面的时间,归心似箭原本是如此急切而又温馨。而每一次见面,他都会给我意外的惊喜。
他第一次叫我外爷,我听到的是人间最美妙的声音。我侧着耳朵,让他再喊一声,他眨动着眼睛:“外爷”、“外爷”、“外爷”,一连三声,最后一声明显拉长了嗓音,我答应着,抱起他,陶醉于天籁之音在我心头引起的震颤,享受着人间浓浓的血缘亲情。那一刻,旅途的疲惫、生活中的烦恼一扫而光。
也许“将军”知道和我一起相处的时间很短,每次见面,他都变着法展示自己的本领,跳台阶、唱儿歌、背唐诗、床上翻跟头等等,让我尽情享受他带来的快乐。当然,他的付出是要回报的,常用命令式的口吻指挥我买玩具、蛋糕、巧克力等等。每每接到这类“命令”,我是有 “令”必行,不打折扣。为此,常常招来女儿、女婿的埋怨,说我没有“原则”。可我总觉得我不是在给“将军”买东西,而是在给自己买快乐。我也觉得奇怪,在“将军”面前,钱包的拉链怎么就那么容易拉开。
今年十月,我又回到家乡,距离上次回家已半年之久了,“将军”已过四岁生日,他在县幼儿园上中班了,一见面没有丝毫陌生表情,搂着我的脖子埋怨道:“外爷,您怎么隔这么长时间来接我?”
“哦,我要上班。”
“上班做什么?”
“修铁路。”
“长大后我也要跟您一起修铁路。”我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一下,他又是咯咯一笑。
陈致华,一个自称“将军”的四岁小男孩,给我带来快乐,又让我给予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