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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杨牧讲《我是青年》
已是古稀之年的杨牧,头发早已斑白,脸上的老年斑也足以让我心生尊敬。第一次跟一位年龄可以称得上爷爷的人面对面聊青年话题,让我诚惶诚恐。上世纪80年代,杨牧的一首《我是青年》曾在那一代人的心里激起澎湃浪花。
“人们还叫我青年……/哈……我是青年!/我年轻啊,我的上帝!”时至今日,听杨牧自己朗诵一段,还能在我的心里激发共鸣。
那是上世纪80年代,杨牧参加第一届青春笔会,一次吃饭,与人聊起上世界60年代的自然灾害,同行中有一位东北的女诗人说:“1960年,我还没出生啊。”杨牧一听,头就炸了,1958年杨牧已经开始发表作品了,可她还没出生,而现在他们竟然同坐在一个板凳上当学生——是谁偷走了杨牧10年的青春?
假如再减去10年,杨牧正是青年,就不会有这样的尴尬。带着这样的委屈、不甘甚至愤怒,杨牧的笔趟下了这样的诗句:
“……哈,我是青年!”“我爱,我想,但不嫉妒。/我哭,我笑,但不抱怨。/我羞,我愧,但不悲叹。/我怒,我恨,但不自弃。”
我看见杨牧的眼睛里充满了亮光,几十年过去了,他已经步入老年,但当时促使他写下那样豪迈诗句的年轻人的心依然埋藏在他心底,这就是一个诗人一生不朽的诗魂吧。
如今,杨牧早已不是青年,但他的诗歌《我是青年》仍然年轻,读起来仍然可以拨动人的心弦,诗歌并没有因为时代去了而离开,至少它折射了那个时代的影子。
打工诗人的羞涩与自信
认识郑小琼,是因为我在工作中一直对打工文学有着持续的关注,发过她的诗歌,做过书面采访,这次能够在四川相遇,我本是想同她好好聊聊。无奈活动安排太紧凑,等到回京的前一天下午,我才在李白故居逮住她,上前递过名片,说明来意。郑小琼很客气,把我叫到一边,笑着说:“你看这天好热啊,这么热的天估计你也没心情采访,我也没准备好回答,你回去发我邮箱吧,我写下来寄给你。”我猜她是习惯了书面采访的形式,我的突然到访让她有些难以适应,于是合影道别。第二天回京路上,我拿出照片欣赏,依稀还能感觉出她眉宇间的羞涩,这羞涩来自于她的性格还是她的经历,不得而知。
在打工文学领域,郑小琼算是较早一批走向前台的诗人,就如杨牧对她的评价,她的诗歌不仅写得更真实、更具有生活化,在诗歌语言艺术上的造诣也是不输人的。
写诗这些年来她一直坚持关注弱势群体、平民阶层,把自己泡在生活里,用笔去代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心声。她的诗歌没有添加剂,纯天然的来自于生活,又回报给广大的读者。
郑小琼对自己曾经打工者的身份直言不讳,她说她写了很多关于农民工题材的诗歌,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一个“打工诗人”。正如郑小琼所言:“这是一个“马甲”横飞的年代,习惯了各种命名与被命名。因为我的身份披上的‘打工文学’的马甲,我个人也不幸地被披上了一个‘打工妹诗人’的‘马甲’。但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我更关心‘马甲’背后的东西。我相信,我们需要面对的依然是去掉这个‘马甲’之后的文学,才是文学的本身。”
透过这样的话语,我能看到在她原本羞涩的内心,其实有一颗坚强、自信的心灵在支撑。
四川之行回来,我坐在办公桌前,看见7月21日工人日报家园版“人在他乡”栏目的一首小诗《搬运》:“辛勤的蚂蚁/是城市的好朋友/每天进行高强度的搬运/练出了铮铮铁骨”。我把这首小诗拿给王久辛看时,他对这首小诗大加赞赏,他说:写诗最重要的元素就是要“真”,而这首小诗不仅“真”,还充满了丰富的想象力,当作者把自己比作一只蚂蚁时,他其实是在自嘲地发泄劳作辛苦的同时,也在肯定自己的劳动。王久辛说很高兴能够看到年轻人有这样的才气,有着诗人的浪漫情怀。有这些年轻后生的努力进取,我们的诗歌就有希望,人们就能通过诗歌,让自己的内心自由、灵动、高贵。
这或许就是诗歌带给人类的福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