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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足球迷,看整场比赛都很少,却比看全赛的人都累。为什么呢?因为我是男人。2000年世界杯赛刚开始,报纸上就有人写文章,什么“男人的节日来临了” ,什么“男人天生爱两样,足球和女人,如果任选一样,首先是足球。” 如此等等。读了这些文章,立刻脸红起来,恨不得做变性手术,或者买副假发戴上,免得不看足球遭耻笑。
这类无关宏旨的事情,如果就这么说说,那也倒罢啦,谁知世界杯赛期间,天天“撞”上球。早晨散步刚出楼门,就走过来一位女孩,很有礼貌地说:“您好,请看世界杯。”接着递过来一份小报“号外”。真邪性了,原来是遇到政治事件,报纸出版“号外”满街撒,如今世界杯赛也印送“号外”,而且是天天早晨如此。如果我不接报纸,就等于公开承认,自己不是球迷,不是球迷演绎下去,岂不是有伤男人面子?在女人面前那多丢份儿!得,不管喜欢不喜欢足球,只好先接下这张“号外”。
白天有朋友来电话,接的时间稍慢点儿,对方下边的话准是:“怎么,昨儿夜里看球晚了,睡觉呐吧。”同样得顾这脸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哼哼哈哈,想以此搪塞过去。如果朋友是个一般球迷,那还好说,他绝对不会纠缠着你;倘若是个“金牌”球迷,你就听吧,他准得在电话里论球,像体育解说员似的,滔滔不绝地讲述,哪场球如何棒,哪场球怎么臭,这时我只好竖着耳朵听,不敢搭腔。
那么,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么爱足球,又都是球迷呢?我不知道,更不敢问,生怕露了怯。何况我生活的圈子小,仅仅限于北京文学圈儿,来往的还都是退休文友,谁喜欢不喜欢足球,真的未留意过。
2000年世界杯赛举办时,长春日报编辑来北京,请几位作者吃饭约稿,连我在内有四位男人,比我年长的有老作家邓友梅,比我年轻的有作家陈喜儒、诗人程步涛,可是没有一人谈论足球,我有点纳闷儿。按照过去的印象,每当有足球赛事,真正的足球迷,十有八九不会放过这机会,总要神侃足球的事,以示自己是个大男人。由此我断定,这三位老兄老弟,可能跟我一样,即使看球也不是球迷。就试探着问他们,看不看足球比赛,回答的结果,令我非常欣慰,同声说:“不看!”嘿,够意思,总算找到不看足球比赛的男人。
这新一届世界杯赛又开始了。沪、津两地有报纸编辑,让我代约评球文章,首先想到杂文家李下老弟,他说话风趣、文笔幽默,让他写这类文章一定好看,就发短信给李下,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却着实令我高兴。他说:“我在足球方面是个‘棒槌’,偶尔在电视上看一眼比赛,从不敢写这方面文章。”那么,老作家阎纲兄会如何呢?他文章写得那么漂亮,连文学评论都像优美散文,又是个有多方面学问的人,就给阎纲兄发短信约稿。回复得非常干脆:“我爱看足球但不敢评论,里面的学问很深。”说明此兄球瘾不大,可算我的同类。稿子未约上,却窃喜。
总算找到几位不看球的男人,我才敢于这样大言不惭地说,不然打死我也不敢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