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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讳
马浩//www.workercn.cn 2014-04-21 10:56:40来源:中工网—《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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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言的讳,指的是名讳,而今说来,似乎有点过时了,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觉得有趣,时过境迁,许多事一经回望,便有种言不出的意味。

    过去,子女是不敢直呼父母名姓的,那是大不敬。对我来说,父亲的名字很耳熟,我却从未喊出口过,即便不得已而提及,也觉得那个名字很陌生,怪怪的,像在是说着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哪像现在的孩子,喊爸妈的名字,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女儿常直呼我,嬉皮笑脸的,老马,过来跟你说点事。啥事,那么神秘,非得过去……父女间的对话,亲切而自然,有时,她还拿着我的名字打趣,我没觉得对我有什么不敬。

    贾平凹曾在他的文字中记述过,儿时跟人骂架,直呼对方父母的名字就是骂人骂得最深了最狠了。这对当今的孩子来说,估计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我看到那些文字时,却心有戚戚焉。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孩童很多,常扎堆在一起玩。一日,新雨之后,十几人聚在村东桥头,有几人年长我有十多岁,而今想来,其中一人是想拿另一人打趣,那时,我小不明就里,糊里糊涂当了其中一人的棋子,另一人便不轻不沉地赏赐了我两巴掌。

    我至今都不清楚,那时我是怎么知道江青是管文艺的,也正是为此,平白无故地就挨了两巴掌,长话短说,故事是这样的,那天,一人眼瞅着另一人,一脸坏笑地问我们,谁知道江青是管什么的?当时,我听到这个提问,心底就有了答案,脱口答道:文艺。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就轻轻地落到我的脸上,我以为脸上落了只蚊子,下意识地重复道,江青就是管文艺的,我还把文艺俩字作了重点加重了语气,结果又是一巴掌轻轻地拍了过来,一阵阵的哄堂大笑,哄笑里,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赏我巴掌者的爹就叫文艺。而今想来,不禁莞尔。

    避讳,在我国是有着文化基因的,也算是中国特色吧,对诸如君主、尊长的名字,是不能直接说出或写出的,如遇应讳的字,不能读本音,要“改读”或“读白”,估计古代有诸多通假字,或许于此不无干系,这也让许多文字充满了啼笑皆非的意趣。

    相传秦始皇的老父名唤子楚,于是乎楚便有了“荆”的别称。西汉吕后名雉,当时,字面上凡遇有雉字,均用“野鸡”二字代替,不曾想,而今的野鸡又另有所指了。我想若不是汉文帝刘恒,恐怕世人只认“姮娥”而不识“嫦娥”了,那么今天的卫星或许叫姮娥号,亦未可知。汉光帝名叫刘秀,东汉时期,曾一度把秀才更名为“茂才”。汉明帝刘庄时,有人竟把《庄子》改为《严子》,不可谓不荒唐。唐太宗李世民时代,民部改称“户部”。宋仁宗名赵祯,蒸包子蒸馒头的“蒸”字就得改为“炊”字,《水浒》中,武大郎也就只能卖炊饼了。

    避讳闹出不少笑话,歪打正着,不想却成就了中华文明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成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便是最好的一个例证。常州太守名田登,“登”与“灯”字谐音,为避太守讳,元宵告示:“本州照例放火三天”。为此,老百姓讥之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遂沦为后人的笑柄。

    五代时的冯道,在朝为相,一次,他命一门客讲《道德经》,门客想到书中首句便是“道可道,非常道”,于是,就把第一句念作“不敢说,可不敢说,非常不敢说”。极具讽刺意味。更有意思的是,传说有个叫贾良臣的人,忌讳,其子乖巧,一日吟《孟子》,“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遂改作“今之所谓爹爹,古之所谓民贼也。”不知其父听了当作何感想?

    “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已成我们的潜意识,而今虽有所改观,却也不绝如缕,尤其在官场上,名字多被讳去,姓氏加上官位似乎就成了约定称谓,诸如赵书记、钱市长、孙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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